有遇得明君、一展报负的时侯。”方邵在旁边说道。
“明君?唉!”柳重楠重重叹了一口气:“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我辈既是大宋子民,理当为大宋皇帝分忧,可当今天子……”
当今的大宋皇帝虽然继位仅四年,可其荒诞昏庸的名声却已经远播民间,这不能不让如柳重楠一样怀抱着一腔报国热忱的书院士子们大失所望。
“不管怎么说,各位公子都是读经书、明是非的人物。此刻不妨先在这书院中潜心研读,增广才学,以为将来报效朝庭的根本基础。先修身,再齐家,将来再考虑治国平天下的大事嘛。”史福眯着眼睛听了半天,这时出来打圆场了。
“也对!”这柳重楠倒也豁达,转眼又想开了。“圣贤尚知‘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辈又能如何?权且先静心读书个一两年吧。”
说到这里,柳重楠指着大门两旁悬挂着的一幅硕大的对联得意洋洋地对宋君鸿说:“若想增进学问,大宋朝内难得再找出几家比咱们岳麓书院更好的地方了。”
宋君鸿凝神看去,却是“惟楚有材,于斯为盛”八个大字。上联出自《左传?襄公二十六年》,下联出自《论语?泰伯》,两句都是源出经典,而联意关切,道出了岳麓书院英材辈出的历史事实。即便是如宋君鸿这种拥有涵盖今后一千年历史文明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岳麓书院在中国学术历史上的超然地位。
正在几个人的赞叹声中,先前离开的看门人老张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着褐黄长衫,头带方巾的男人,年已四五十岁,面相颇是威严。
“这便是主管新生入学的程会先生。”柳重楠在宋君鸿耳边低语了一声后,迅速已经又和方邵一起低头抬手向程会行礼。
宋君鸿也赶紧上前一步,一边揖礼一边朗声道:“潞县学员宋君鸿,谨向程先生问好!”
“你不知道入学的时间吗?”程进也不答礼,厉声喝问道。
“知道。”宋君鸿只好低头答道。
“那你是不知道我们书院入学的规矩吗?”程进的语气更加严厉了几分。
“也知道。”宋君鸿的额上已经开始渗出几颗冷汗了。
“知道还如此拖大,到此时此刻才来报道?”程进的语气已经充满了强烈的质问。
“先生,其实宋公子他并不是有意迟到的,他只是……”史珍一看这情景,就急着上前想替宋君鸿分解。
但史福一把拉住了她,止住了她的说话。老眼中笑意一闪,轻声道:“别怕,不会有事的。”
可程会已经注意到了她。他转眼凝视了史珍一眼。
这应该是个并不会武艺的老书生,可在他凝视自己的目光中,史珍看到了一个和自己恩师铁月道长同样的东西:凌历、威严,且无所畏惧!
“刚才便是这位姑娘在本书院门口亮刀亮剑的吗?”程会沉声质问道。
“是!”史珍应了一声,剑就在她腰畔,韩书俊走后,她便是自己这一行三人中唯一配剑的人。她无法抵赖,也无须去抵赖。
她的恩师从小就教会她一个理念:“如果你确信自己没有做错什么,那么你便无须在任何人面前低头。”
史珍瞪起颇为不小的大眼睛直视过去,但程会很快便更凌历得压视了过来。
可恶,这一定是一位十分倔强的老头子。史珍暗想道,同时已经默默移开了目光。
或许动手比武程会远不如史珍,但作为一个天天在学子们面前教导和管理的铁面老夫子,程会眼神中的威严的确不是哪个少年人能对抗的。跟他几十年积累而出的威势相比,只有着一股子初生牛犊气概的史珍的确还嫩了点儿。
史珍只好为自己的低头寻找理由:自己是为了宋君鸿着想,不能得罪他新书院中的师长,免得连累到了他。
这么想着,史珍觉得心里不仅好受了些,也蛮有道理的。她开始为自己的明是非、顾大局而感到高兴,索性收回了目光中的那份倔强劲头儿,换上了另外一种柔弱的小儿女之态。
可程会并不会因此而放弃,他继续向史珍大声的喝问着:“那是不是若老张当时执意要关门,你便要一剑刺了过去?”
“当然不会。”史珍嘀咕了一声:“我只是吓吓他嘛。”
史珍是个很想做个有女侠范儿的人,所以她绝不会和一看就知道不会武功的看门人老张动手。
“哼,吓吓?”程会冷笑道:“莫非姑娘以为我们书院是可以随便受人威胁恐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