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南方气侯温润,但随着节令的化,空气中冷爽的微风已经略微带有一丝凉意。宋君鸿和史家主仆一行三人却并不理会迎面扑来的凉风,只管一个劲的抽马疾驰。
因为在刚才经过的三桥镇上著名的大桥临时坍塌,至始三人在尝试着寻河水浅的河段骑马渡河不果后,不得不再绕道而行,这样白白的又浪费了大半天的工夫。
而书院规定的报道日期,就是在明天。
听说岳麓书院的规定极其严格,任你是才高八斗还是王侯子弟,到此都要一体遵循学院的制度。
听说以前曾有前任宰执大臣陈俊卿的亲侄子曾因一路之上受到各地官僚及同年好友们的沿途接风饮宴而错过了开学时间七天,结果遭到了书院方的拒接。于是其侄手执陈俊卿的名刺想要求得书院方的通隔,结果直接让时任山长傅宗义把入学时间表夹杂在名刺中摔在他的脸上。
据说陈俊卿闻讯后,脸黑了半天,但无奈之下还是只得唤回了他的侄子,第二年再老老实实的按规定时间前往报道。
有宋一代,读书人的骨气都是极重的。不管是之前北宋时文官们屡见不鲜的封还皇帝不合理的诏书,还是之后历史上在南宋灭亡时曾发生的数万士子随宋少帝一起蹈海赴死的悲壮之举,都证明了这两宋四百年间的书生们看待气节与名望远胜于其他,即便在生死与权贵面前也绝不低头。
既然是堂堂的宰执大臣的侄儿都受到了这种待遇,宋君鸿想像不出自己一个贫寒人家出身的子弟又能有任何可以值得心存侥幸的地方。
此外,他也并不想在新书院报道的第一天就迟到,给将来的师长夫子们留下个恶劣的印象。
宋君鸿略有些心急,好在这时史家主仆都是极为通情达理之人,二话不说便一直陪他疯狂的赶路。
这让宋君鸿感到略微的放心,和极为不好意思。
再怎么说,史福也是一位花甲老人,史珍尚是一名少女,这种奔波之苦,本该是能少受就少受的。
可宋君鸿只能把这份感激之情挂在心里,却并不宣于口头上。因为他知道,三人都不是扭捏矫情的人。时至如今,他们唯有如论如何也要按时赶到书院,然后再寻如何感谢报答史家主仆的事情了。
此外,还略有一点让宋君鸿不安的,是史珍。
自从前日山林中吃完夜果子后,史珍便一直不说话,只是不停的鞭马赶路。
她的小脸一直木着,绢红的脸庞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无喜亦无悲。
原本她不是这个样子的。史珍一直是一个爱笑的女孩子。
如果说韩书俊是靠其有搞笑夸张的言语吸引得大家哄堂大笑的话,那么史珍便是一个时刻让你能看到他可爱笑容的女孩子。她的笑容像是有一种魔力,能让所有看到的人心情也为之一畅。
而十几岁打头的妙龄女子,本也该时常把笑容挂在脸上。
可现在,这种笑容看不见了。
宋君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大家先停一下吧!”他突然扬声喊道。
话声里他已经强拉缰绳,慢慢驻停下马来。
“哦?怎么了?”一般来说,此时赶路最心急的理应便是宋君鸿,但此时他却开口让大家停下,史家主仆不禁都感到好奇。
“马力已乏!”宋君鸿说到。
“没关系,我们的马都是选的上好的良种,按这几天来的奔跑经验,应该还可以再赶上五六十里路的。”史福说道。
在前两日路过一个集市时,史福和宋君鸿重新购换了两匹新的坐骑。史福在这方面是识马的行家,再加上也舍得花钱,所以购来的马匹脚力十分不俗。
“还是不要勉强了。”宋君鸿对着史福说道,但眼睛的余光却轻轻的扫过史珍的枣红小马。
这匹马是下山时其师铁月道长刻意送她的。不仅匹种好奔跑速度惊人,且外观也颇为俊美,史珍十分喜爱,平常极少抽打。可这两日间她居然罕见开始鞭策起这爱驹来。小马刚刚发育完备的马股上,隐约可见几缕鞭痕。
史福顺着宋君鸿的目光瞄了一眼,也是暗叹了一口气。
宋君鸿问史福:“福叔,我们离书院,还有多少路程?”
史福抹了一把额上沁出的热汗,笑着说道:“宋公子只管放心,如果继续赶路,不出意外的话约明天中午前便可抵达。”
宋君鸿抬头看了看天,日已西沉,眼见着便是黄昏了。三人为了赶时间而抄了不少林间近道,但坏处便是可供休息的市镇不勉少了些。他沉吟了一下,又问道:“若是今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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