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会自责的。况且,蒋临川还是她弟弟……
“你现在自责也没用。是我的错。”蒋宴的声音还是冷静的,在这个时候,他的冷静反倒是衬得她很狼狈,很慌乱。
“怎么办……”意知无助地低声开口,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当初她妈妈因为爸爸死了,现在他不能够因为我出事啊。”
意知是觉得自己亏欠蒋临川太多了,要是她早点知道蒋临川是她弟弟的话,之前那么多年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现在老天都没有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去弥补,他们之间甚至连和解都没有。
蒋宴起身,走到一旁的开水房用纸杯泡了一杯热水放到了意知的手中:“先喝点水,冷静一下。自责没有任何用处。”
蒋宴这个人特别理性,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总是能够第一时间冷静下来。外人看来是冷漠,但是意知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年,已经清楚蒋宴这不是冷漠,他内心的担心并不比别人少,但是总要有人在别人都慌乱的时候来承担。
意知哭红了眼,这个时候几名警察走了过来:“是蒋临川家属吗?”
意知连忙起身,颔首:“恩,我是他姐姐!”她的声线都有些颤抖。
警察将一份文件递到了意知的手中:“这是案件的经过,事情大致是这样的,蒋临川在过马路的时候闯了红灯,当时那一片的车子很少,但是忽然有一辆大货车开了过来将蒋临川碾了过去。事后医生检查说他喝了很多酒,但是我们看到他的身份证是未成年,家人怎么没有看好他呢?”
警察的话很官方,让意知心惊。
“喝酒?他怎么可能喝酒呢?”意知别过头去看向蒋宴,“蒋临川平时喝酒吗?他才多大啊就喝酒?!”
意知眸光氤氲,残存着的一点理智都快要消失殆尽了。
“你先冷静一点。”警察安慰她,“肇事司机还在警局录口供。司机也吓坏了,没想到会在绿灯的时候忽然闯出来一个人。”
意知颔首:“恩……”换位思考,司机没有错,这是蒋临川的错,也是她的错。
此时,医生走了出来,一边摘下了口罩一边走向了意知和蒋宴。
“家属。”
意知刚刚准备上前就被蒋宴挡在了身后,蒋宴是担心她承受不了,所以挡住了她。
“我是。”
“病人的右腿被碾压地太严重了,是严重的粉碎性骨裂。按照病人目前的伤情,保住腿的几率只有两成。”医生如实开口。
意知闻言,伸手一下子抓住了蒋宴的手臂,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嘴唇也是惨白的。
蒋宴回过身去扶住了她,皱眉看向医生:“医生,孩子年纪还小,不能失去右腿。请一定尽力保住。”
蒋宴自己也是医生,虽然是中医,跟外科医生相比较而言经历过的生死肯定是要少得多,但是他大学学的也是临床,这些事情自然是很清楚的。严重的粉碎性骨裂,能够保住腿的几率很低很低……
此时蒋宴身后的意知也是学医的,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更加害怕。
人对自己不了解的事情的恐惧或许是很深的,但是对自己特别了解的事情的恐惧,绝对会更加深……
“医生,一定要保住我弟弟的腿,求求你了。”意知已经变得很不理智了,她的鼻尖已经哭地通红。
“作为主治医生我必须告诉家属,这条腿保住的几率非常低。如果真的想要保腿的话,万一手术过程中出现大出血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孩子的命可能会没有。如果幸运接好了腿,在恢复期间也可能会出现腐烂的迹象。到时候又需要动手术切除短腿清理伤口,再一次手术对孩子的伤害更加大。你们家属商量一下吧。”
医生将所有要承担风险的可能性都告诉了意知和蒋宴。
意知此时满脑子只有保住蒋临川的命和腿:“一定要保住!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
蒋宴的意思也是保腿:“麻烦,尽力再试试。”
就在这个时候,从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意知回头一看,看到了老爷子拄着拐杖的身影,还有身旁的蒋家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