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于之萍走进来的时候,在那么一瞬间最害怕的还不是尔曼,而是正在跟宁宁玩耍的帆帆。
帆帆看到于之萍的时候好像是看到了怪兽一般,小身体颤抖了一下,连忙从宁宁身边跑掉钻进了尔曼的怀中。
尔曼连忙伸手抱紧了帆帆,目光带着敌意地看着于之萍。
前两天于之萍没有来医院找帆帆,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但是当于之萍开口的时候她却是想明白了撄。
“陆尔曼,DNA检验报告出来了。”她从包里面拿出了一份厚厚的检验报告扔到了尔曼的面前。南方看了一眼尔曼的脸色,有些担忧地朝着于之萍略微皱了一下眉心:“妈。”
“南方你回病房去。”于之萍没想到南方竟然会到帆帆的病房来,她很不喜欢南方跟陆尔曼之间有什么接触。以前让她陪着南方去疗养院看病完全只是为了南方的病情着想偿。
“我不回去。妈,你能不能对尔曼的态度好点?”虽然眼前面对的是自己的妈妈,但是南方依旧不能够理解为什么于之萍这么针对尔曼。
有一句话叫做祸不及妻儿,她觉得在这一点上,她的家人包括靳北城都没有做到。
“我对她态度好点?呵。”于之萍轻微勾了一下嘴角,脸上的笑意盎然,看到尔曼的时候就好像是在看一个笑话,“她毁了我儿子的一段婚姻,还偷偷生下我们靳家的孩子藏起来,你让我对这样心机深重的女人怎么态度好点?”
尔曼真的是觉得于之萍太看得起自己了。
“偷偷生下靳家的孩子?”尔曼反问了一句,“我的儿子姓陆,不姓靳。”
这句话她说的坚定如许,眸光里面尽是坚毅。
陆尔曼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坚定有信念的人,五年前的她软弱胆小,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觉得靳北城是生活的全部。五年后的她坚定了不少,也变得坚强了一些。但是她还是懦弱的。
人总有劣根性,她不认为这就是别人可以诋毁她的理由。所以她现在看着于之萍的目光里面含着坚毅。
“那你就自己看看,DAN鉴定上面,写着陆帆阳到底是谁的儿子!”
于之萍伸手指着她扔在尔曼怀中的那一沓纸,低声呵斥开口。有了这个,她就不信不能把孩子抢过去。
纵然她也不喜欢这个小孩,但是是靳家的就必须是靳家的,绝对不能够流落在外被这样的女人教育一辈子。
尔曼根本就没有打开DNA检测报告,她凛然了脸色,低声对帆帆开口:“帆帆到南方姑姑那里去。”
帆帆很听话,一下子就钻到了南方的怀里面。
南方抱着帆帆,很担心这个时候于之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她太了解自己的妈妈了,没有达到她的目的她是不会罢休的。
尔曼从沙发上面起身,她穿着平底鞋,没有办法跟于之萍平视,只能够微微仰视她。
“我自己跟谁生的儿子我自己清楚,不需要你拿着DNA鉴定来提醒我谁是孩子的爸爸。”尔曼坦诚无疑。
科学数据是最好的说明结果,她没有必要跟科学结论去较劲,这样肯定是她自己犯傻。
所以她就直接说了。
“但是你别忘了,孩子身上流着靳家的血,也同样流着陆家的血。他在我身边安然度过了五年,我给他教育,给他爱,哪怕是你用法律手段,你也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服法官将孩子从我身边带走。”尔曼的话语逻辑清晰,她眼底的坚定让于之萍恍惚了一下。
因为在于之萍的眼中,眼前这个女人还是五年前那个懦弱,总知道躲在靳北城身后对她毕恭毕敬的小女生。没想到五年的时间,她倒是长了一点本事了。
但是于之萍是老姜,她扯了一下嘴角:“是吗?那我们可以试试。你一个女人无权无势,无财无人,你拿什么跟我们家抢孩子?”
尔曼轻轻咬了一下下唇:“我是孩子的妈妈。就拿这点。”
说完她附身将DNA检测报告拿了起来,一边开口,一边撕碎了手中的纸张:“让我的孩子去靳家遭受非人的折磨,还要让叶筱那样的女人做他的后妈,抱歉了,我还真的做不到那么‘伟大’。”
尔曼将纸张撕地很碎,脸色镇定如许地将这些碎纸片一下子全部扔在了于之萍的身上和脸上。
于之萍后退了两步,穿着高跟鞋的她差点跌倒。
她瞪着尔曼,刚刚想要骂出口的话却被尔曼直接用话给堵了回去:“别这么看着我,DNA鉴定检测报告肯定是有备份的,我撕了你一份你别想要用这个来讹我。”
她现在都已经快要摸透于之萍的性子了,凡是一点点的小事,都可能被她拿去做文章,因此尔曼直接先开了口,让她无言以辩。
“出去,别打扰我儿子休息。”尔曼转过身去倒了一杯水给帆帆喝。
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帆帆肯定是很害怕的,孩子年纪小,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而且于之萍给孩子留下的不好印象太过深刻了。她真的难以想象,到底是怎样心狠的人才会把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关进一个空房间内一整晚。
于之萍愤愤地咬牙看着尔曼的背影,沉声对她说道:“陆尔曼,你给我等着。叶筱爷爷那个案子,我会想办法弄死你。”
于之萍的话说的可真的是直接。尔曼在心底都有些忍不住想要嗤笑。
“拭目以待。”她甚至都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头,从南方怀中接过孩子。
南方这个时候也抱起了宁宁,准备跟着于之萍离开。宁宁不能够总是呆在医院里面,医院里面都是细菌,对孩子会有伤害。
因为于之萍的缘故南方只能够匆匆离开,病房里面又只剩下了孩子跟尔曼。
帆帆一边喝着水一边好奇地看着尔曼:“妈咪,你不要让奶奶把我抢走好不好?”
尔曼闻言心底有些晦涩,她用力点了点头:“恩。帆帆,等你病好了妈咪把你送回费城,跟知知阿姨生活一段时间好不好?”
其实她也想过,万一孩子去了费城她不在身边,孩子的眼睛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但是她深思熟虑过了,费城的那家医院的眼科在全球都是顶尖的,而且帆帆一出生就去了那家医院找的那位医生治疗,那位外国籍医生无疑是对帆帆病情最了解的人。
她不是医生,就算医生留在她身边在眼疾复发的时候她也救不了孩子。但是如果在费城就不一样了,那个医生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给帆帆进行确诊治疗。
“那妈咪呢?妈咪为什么不跟帆帆一起回家?”孩子不懂世事,好奇地仰头看着尔曼,“知知阿姨肯定向我们了。”
“妈咪要工作,等妈咪的工作结束了就马上回费城好不好?”她也有想过干脆直接辞掉工作回费城算了。但是这样的机会不是一直都有的,只是几个月而已,实习结束她马上回去。
尔曼在心底这么安慰自己。
为此意知昨天在跟她视频的时候还“责怪”过她,说工作哪有孩子重要。
只有尔曼自己心底清楚,法医这份工作对她来说的意义。原本是可以放弃的,但是那天收到带着恐吓意味的来信之后,尔曼还是决定不退缩了。
只有在业内变得稍有名气起来,她才有可能调查清楚当年她妈妈死亡的真实原因。
*
下午的时候尔曼有外派任务,队长通知她中午多吃点,晚饭可能都没有办法解决。
她拜托了付允,如果她晚上回不来的话让付允陪一下孩子。
这几天孩子的高烧已经稳定下来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中午她决定随便吃点打发过去的时候,霍以言却是联系了她。
“陆同学,今天中午总没约吧?”霍以言话语里面带着一点笑意,但是听上去却也是疲惫的。
尔曼已经走出医院门口了,她停下了脚步略微愣了一下,因为她此时对面已经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了。
男人的身材很好,几乎是衣架子,身旁经过的女性都会多看两眼,这样的目光没来由地让尔曼心底有些不悦,靳北城永远都是这样,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而她从小到大都是最平凡的那个,陆浦江看不到她,靳北城看不到她,所有人都看不到她……
尔曼没有时间也没有这个精力再妄自菲薄下去,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哑然地跟眼前的男人对视了一眼之后别开了目光,开口对那头的霍以言道:“没有。有事吗?”
她特意没有给那头的霍以言称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叫一声“霍教授”的话,眼前这个男人肯定会直接拿过她的手机。或许会扔掉。
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尔曼几乎都可以想象。
“我们有一个多月没有一起吃饭了。”这几年霍以言向来都是把陆尔曼的事情安排在最前面的,无论工作多忙。但是这一次,霍家出了不少事情,他没有多余的精力来A市看望尔曼。
“这可打破我们的记录了。”霍以言纵然这段时间遭遇了再多事情,他在尔曼的面前永远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特别潇洒。
他不想把自己身上的负面情绪传递给尔曼。
霍家不为人知的事情太多,只是旁人都不知。
“那就一起吃午饭吧。去哪里?”尔曼的口气稀松平常,她当做靳北城不存在一般想要直接从他身边擦身而过,但是很显然这样的方法一点都不奏效。她刚刚走出两步路,手中的手机便已经被一双长臂拿走了。
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机已经被靳北城紧握在了手中。
“你还给我!”尔曼有些恼,脸色都涨红了。
她刚才“演”地那么认真现在一下子就被他揭穿了,她的心底很不痛快。
但是奈何她的身高根本不够,根本够不着靳北城的手掌,她站在原地跳起来想要碰到他的手的样子特别滑稽。
“去吃粤菜吧,吃你最喜欢的水晶虾。”霍以言很了解尔曼的口味,每一次跟霍以言一起吃饭的时候尔曼都觉得自己吃的很幸福。他点的菜都是她最喜欢吃也是最适合她吃的。
尔曼吃海鲜会过敏,但是每一次都忍不住想要去吃,所以霍以言会在身上备上抗过敏的药物给她准备着。
这些都是尔曼吃了好几次之后才注意到的。
霍以言的心细,真的是旁人都比不了的。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尔曼面对霍以言这样的好的时候,都会有些难过。
此时那头的霍以言根本不知道这头已经不是尔曼了。
“陆同学?”霍以言反问了一声,靳北城冷了脸色开口。
“她不会跟你去吃饭。”简单直接的话语,让尔曼浅浅地倒吸了一口凉气,靳北城从来不会考虑她的感受,她回到A市之后真的一度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霸道惯了所以当她成为逆鳞的时候他就觉得不痛快,每天都要牵制着她了?
尔曼略微皱了一下眉心,眸色带着一点凉意。
靳北城收了线,她也不知道那头的霍以言说了什么。她伸手想要把自己的手机抢回来,但是靳北城却是放进了自己的西装内衬的口袋里面,平静地俯视尔曼。
“私拿别人财务,靳北城你倒是给自己判个罪看看。”尔曼的话语不善,她这个时候心底非常不痛快,他凭什么拿她的东西!
但是靳北城却像是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一般,兀自开口:“时间差不多了,去吃午饭。”
“谁跟你吃午饭?我有约了。”她理直气壮地说道,就是因为心底气愤。
“如果你不去吃,我就带着孩子去吃。”靳北城像是个无赖一边的开口,他像是抓住了尔曼的软肋一般,知道尔曼最害怕的就是他对孩子怎么样,脸色瞬间变了。
“孩子现在不能出院去吃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反驳。
“所以你跟我去吃。”他的逻辑丝毫没有破绽,但却很恼人。
“我都说了我有约了!”她想要见霍以言,有很重要的事情。她要把戒指还给他。
再拖下去尔曼都觉得不合适了,但是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给她见到霍以言的机会。有的时候尔曼真的是一度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安插了眼线在她的身边,为什么每一次她准备去见霍以言的时候他都会及时出现?
“我已经帮你推了。”靳北城说的直接,“我有重要的事情对你说。”
靳北城仿佛是为了吸引她跟他一起去吃饭,所以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这句话从靳北城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尔曼几乎是有点不敢相信的,因为在任何事情面前,靳北城永远都是最镇定自若的那个,尔曼从来没有见过他说什么事情是“重要的事情”。
当初在纽约的时候靳氏分公司那位职员去世,靳北城也是镇定地解决了,无论是媒体还是家属方面都安抚地很好。当初那么重要的事情他都没有皱一下眉心,所以尔曼真的想不出来,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尔曼不可能不去了。
*
“这家川菜馆很有名,毛肚很新鲜。”靳北城夹了一块毛肚放到了尔曼的碗里面,自己也吃了一块。
看上去他今天的心情和胃口都不错。
尔曼看着碗里面的红辣辣的毛肚脸色却是僵在那里,连带着手指也有些僵持了,她没有动筷子。
“你怎么不吃?”靳北城问了一句,催促她。
尔曼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脸色凝重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靳北城,我不吃辣。”
这么多年了,尔曼从来没有吃过一点沾辣的东西。因为她不会吃辣,只是稍微一点点她都能够呛到,吃辣的水平可能跟五岁的帆帆差不多。
而且她的饮食向来清淡,之前一年多的相处她还以为他会观察得到。
但是转念一想,其实她跟他真正相处的时间也就一年多而已,这个时间不算长。他在她的生命里面横亘了十几年的时间,在很长很长的岁月里面他都是她最重要的人,也是生活的希望。
但是她在他的生命里,撇去这五年,真正相处的也只有一年多而已。
以前他说过的,一年多,该让他如何深爱?现在尔曼才懂了这个道理。
尔曼喝了一口水,抬头凝眸着靳北城的双眼,眼神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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