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曼的眼底氤氲着水雾,她的眼眶通红肿胀,她甩开了靳北城的手,转身跑出了医院。在这个时候她自己的安危她已经完全抛之脑后了。
靳北城沉眸,阔步追了上去。
她去医院门口打车,但是这个时间点已经是偏晚了,她根本打不到车。她站在原地等着车强忍着眼泪不流出来。
靳北城将车子停到了她的面前,原本他是打算到了第二天早上再告诉她帆帆在靳家的。但是她一直追问,他只能够说撄。
“上车,我送你去靳家。”靳北城已经是退了一万步了,要是换做以前他的脾气,肯定会直接将她锁在医院的病房里面不让她离开。
但是看到她焦急慌乱的样子,他也心软了。
尔曼却是想要走到前面的十字路口去打车,她不想理会他。
“你觉得你自己去靳家要回孩子的成功几率大,还是我带你去的几率大?”靳北城一句话让原本准备匆匆跑到十字路口的尔曼停下了脚步。她站在原地僵持了几秒的时间,总案心底再怎么不舒服但是还是转过了身去走到了副驾驶座的前面,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偿。
一路上,尔曼的双手都紧紧地抓着自己衣角,她的脸色极其难看,很紧张。她不知道靳家人会把孩子怎么样,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把孩子还给她。
靳北城也没有说话,尔曼对他的质疑让他心情沉闷,但是真正不说话的原因其实是不想去打扰她。
她最近的精神极度脆弱,一连串事情的发生让她有些吃不消,五年来的平静一时之间全部被打破了,任凭是谁都会接受不了。所以他选择沉默。
但是尔曼却觉得身边这个男人的沉默是因为对她的厌恶。
她都这样对他了,他理应厌恶她。尔曼在心底轻轻嗤笑了一声。还好她没有上当,当初在纽约时候他忽然出现过的刹那间的温柔只不过都是假象而已。
就如同叶筱所说的,靳北城只是在图新鲜感,在男人的眼中得不到的永远都是好的。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靳家别墅的门口,尔曼连忙下车跑向了别墅大门口,但是她这个时候没什么力气,一跑腿就瞬间软了,靳北城阔步上前扶了她一把,却被她直接推开了。动作幅度不大,但是却很用力。
她对他的排斥是骨子里的。
靳北城输入了靳家大门的密码,门被打开,室内是一片黑暗。这个时候靳家人应该都已经入睡了。
靳北城打开了客厅的大灯,伸手抓住了尔曼的手腕带着她上了二楼,尔曼下意识地想要从他的束缚当中挣脱出来,但是这一次靳北城却没有给她挣脱的机会。
“你知道在孩子在哪个房间?”楼梯上两个人无声地僵持着,尔曼反抗的力道也不轻,靳北城直接反问了她一句。眉心微蹙。
这个女人向来不安分。
尔曼眼神倔强:“我自己会找。”她只是不想跟靳北城有任何肢体上面的触碰。
“万一你找到了我爸妈的房间,你是想要把他们叫醒?”靳北城的言语很镇定,但是听上去却带着一丝微愠。尔曼瞬间蔫儿了下去,她浅浅地吸了一口气,虽然心底已经认同了靳北城的说法,但是面上却还是倔强地不肯说话。
靳北城抓着她纤细的手腕上了楼,他直接去了宁宁的房间。
按照道理说,如果想要安抚一个孩子的情绪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另一个小孩子陪他一起玩,这样的话孩子才能够更加容易安静下来。所以靳北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宁宁。
但是当推开宁宁房间的门的时候,只有宁宁一个人睡在小杯子里面,正睡得香甜。
尔曼皱眉:“会不会是在你爸妈房间里?”
“孩子平时会习惯跟别人睡?”靳北城反问了一句,口气虽然很平静但是落入尔曼的口中好像是在质疑她一般。
她也冷了一下脸色:“不习惯。平时除了我之外他连意知都不愿意一起睡。宁可自己睡小房间。”
纵然再怎么不情愿提起孩子平时的习惯,但是尔曼还是开口对他说了。
“去客房一个一个找。”靳北城拽着尔曼的手力道有些大了,尔曼觉得生疼就瑟缩了一下。
他回头看到她皱紧着眉心看着自己的手腕,顺着她的目光才发现他捏地太紧了。
他松了一下,沉声开口:“疼为什么不说?”
他的话语严厉,让她慌忙别开了眼去。尔曼觉得自己每一次对视上靳北城的目光的时候,心底都会虚一下。所以尽量都避免去看他的眼睛。
“以前我说疼你都不会理我的。”尔曼低声开口,像是在喃喃自语。
她这个时候是最脆弱的时候,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所以说出来的话也没有那么咄咄逼人了。
她纵然说地再轻,靳北城也还是听到了。
“以后不会了。”他只是硬邦邦地回应了她这么一句话,五年的时间也没能够将这个男人的骄傲磨平一点。纵然是说温柔的话都是冷硬的。
尔曼根本没有听进去,她甚至没有多想,轻轻冷嗤了一声:“我们哪有以后。”
说完她直接走向了一个客房的门去推,她这个时候不想去想跟靳北城的问题。
她一连推开了三个客房的门都没有见到帆帆的身影,现在只剩下了一个客房,尔曼连忙去开,但是却发现房间的门是被锁住的。
她瞬间僵持在了原地,用力推了几下之后都无济于事。
她慌忙回过头去看向靳北城:“你有这个房间的钥匙吗?”
“没有。”他的回应简单明了,他不经常回靳家来住,不可能有家里每个房间的钥匙。
靳北城皱眉,孩子肯定是在这个房间里面,但是于之萍做了一手准备,将门锁上了,这样外面的人进不去,孩子也出不来。
“那怎么办……帆帆现在还在发烧,要是在里面呆一个晚上的话肯定会烧坏的。”尔曼一想到孩子的眼睛,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但是她也不敢妄动,只是紧张地看着靳北城的眼睛。
这个时候隔壁房间的宁宁被吵醒了,抱着一个毛绒玩具走了出来,擦了一下眼睛睡眼惺忪地仰头看着尔曼。
“舅舅,这个阿姨是谁啊?”小孩子的睡眠浅,宁宁一下子就被吵醒了。
尔曼看了一眼宁宁,南方的孩子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宁宁!过来。”这个声音是从宁宁身后传过来的,当尔曼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脊背后面都渗满了凉意。她慌忙转过身去,当看到于之萍穿着睡衣站在宁宁身后冷着一张脸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噩梦仿佛又重演了一般。
五年前她最害怕的是靳家人,五年后还是一样。靳家人就像是一颗毒瘤,拔不掉还会不断蔓延。
“陆尔曼,又见面了。”于之萍挑了一下柳叶眉,看着尔曼的眼神里面是傲慢,“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家教都没有,随随便便就闯进别人的家里打扰我们休息。”
尔曼不想要理会于之萍,在别人的眼中她自己是怎么样一个人她真的不在乎:“于之萍,你把我儿子还给我!”
她眼底尽是湿意,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崩溃,所以将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当中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儿子?”于之萍看了一眼沉默的靳北城,“北城,你的儿子难道不应该留在靳家吗?”
“妈,把门打开。”靳北城刚才第一次来靳家的时候之所以没有直接带走孩子,是担心打草惊蛇。即使眼前面对的是自己的父母,但是他们这种行为无异于是想要将孩子从陆尔曼身边带走。那个时候他犹豫着要不要先通知了陆尔曼再来要孩子,但是现在事实证明,这种事情没必要犹豫。
尔曼的眼底起了水雾:“孩子是我的,跟靳北城无关!”
“哼。”于之萍一只手牵着睡意朦胧的宁宁,一边冷哼了一声,看着陆尔曼的样子好像是在看一个说谎话的小丑一般,“且不说这个孩子跟北城小的时候长得又多像了,我已经拿了孩子的头发跟北城的去做DNA鉴定了,在检测报告出来之前,你不能够带走他。”
“我是孩子的妈妈,为什么不能够带走我的孩子?于之萍,你不要欺人太甚!”尔曼现在有些失控,她因为情绪太激动导致腹部传来钝钝的痛意,她略微弯了一下腰,这个细微的动作落入了靳北城的眼中,他拧眉对于之萍开口:“就算孩子是我的,他也不需要留在这里。妈,把钥匙给我。”
他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最高的限度了,眸色比起先的时候更加深沉了三分。于之萍清楚自己的儿子盛怒起来的样子,脸色恍惚了一下没有说话,但是这个时候却从主卧当中走出了靳父的身影。
原本靳父是不想管这件事情的,但是听到外面一直在吵嚷着也没见的解决了,所以他才走了出来。
“让孩子留在这里我们难道会吃了他吗?靳北城,我们是你的爸妈,这个女人是你早就不要了的,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清楚。”靳父的话比于之萍的更加难听,因为他想要这件事情尽快地解决掉。
其实这几年靳父都变得不怎么喜欢管事,而这件事情涉及到了陆尔曼,他不会心软。
靳北城一向都是敬重靳父的,但是这一次,立场不同。
尔曼觉得自己腹部原本温吞地疼痛感变得有些尖锐了,她浅浅地吸了一口气之后表面上仍旧是故作镇定。
“你们尽管放心,我绝对不会再纠缠靳北城。我只要我的孩子。”
她信誓旦旦,只是为了让他们相信她。
尔曼当然知道靳家人在担心什么,他们其实是怕她的,怕她出现再一次对他们的儿子纠缠不休,闹得整个靳家鸡犬不宁。
十八年前陆浦江像疯狗一样咬了靳家,让他们全家都成了十年怕井绳了。
“废话。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本来纠缠我的儿子?”于之萍这句话里面含着的不屑非常浓郁,“你看看你,一副乞丐的样子。五年前让你进我靳家的门,只不过是看在你姓陆可以利用一下的份上。现在,别说成为我儿子的妻子了,你也没资格成为我孙子的妈妈。”
于之萍对于帆帆的存在倒是并不是很排斥,毕竟那个孩子身上流着靳家的血,她是绝对不会让这样一个原本属于陆家的孩子流落在外面的,尤其是跟着她这样在于之萍看来根本不上档次的妈。
尔曼对于于之萍的侮辱真的是做不到一笑了之,但是她也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好了。
此时靳北城的最后一点耐心都被磨光了。
他阔步走到了客房的前面,伸手紧紧地握住了手柄,用力直接用自己的身体去撞客房的房门,于之萍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去伸手抓住了靳北城的手臂:“北城你干什么啊?!”
尔曼见状上前拽住了于之萍的手臂,将她从靳北城的身上拽开了。
下一秒,啪的一声,于之萍一个巴掌重重地甩在了尔曼的脸上,她的脸庞一瞬间有些高高隆起。
“陆尔曼,你给我滚出去!”于之萍上前一把抓住了尔曼的头发,完全了没有平时的贵妇形象,脸色凶狠面孔涨红。
尔曼这个时候因为身体的缘故根本没有什么反抗能力,她只能够伸手偶抓着于之萍的手腕。
“靳北城,你住手!”靳父正准备上前制止的时候,靳北城已经撞开了房门。
房间内一片通明,灯是亮着的,但是孩子却是趴在地摊上睡着的。靳北城阔步过去附身半蹲在了孩子的身旁。
孩子的小脸蛋上面泪痕还清晰可见,应该是哭累了刚睡着没多久。
靳北城附身抄手抱起了孩子,宁宁站在一旁抱着毛绒玩具有些吓呆了。
“舅舅,你今天好凶啊。”宁宁低声说了一句,但是没有人理会他,靳北城也没有听到。
尔曼见孩子出来了,连忙用力推了一下于之萍,她的头发被于之萍抓下来了一大把,疼的咬紧了牙关,但是她还是直接就跑到了靳北城的面前想要从他手中把孩子抢过来。
“我来。”靳北城没有把孩子给她,现在孩子也已经有五岁了,体重不轻,她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抱着孩子也走不了多远。
尔曼这一次没有拒绝,她跟着靳北城下楼,于之萍在身后谩骂:“陆尔曼,是陆家的孩子就是陆家的!你永远都抢不走!”
尔曼深吸了一口气,她停顿住了脚步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那个抓坏了她一把头发的女人,沉了脸色咬牙开口。
“我是孩子的妈妈,也是他的监护人,你们可以试试看把他从我身边带走。”尔曼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转移到了一旁的靳父身上,眼神更加沉静,“还有,当初不是靳北城不要我。是我不要的他。”
她不轻不重地说了这些话,转过身去跟着靳北城一起离开了靳家。
靳北城抱着孩子走到了车子旁边,尔曼上前从他手中接过了孩子:“我来抱。”
她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坐进了副驾驶座,催着靳北城:“快去医院。帆帆应该是发高烧出现了暂时性的休克。”
尔曼采取了一些合理的急救方法,帆帆终于有了一点点的苏醒:“妈咪……”
但是孩子的眼神却有些涣散,伸手抓着尔曼的衣领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妈咪在,帆帆你先撑着,妈咪会一直抱着你的。”
帆帆很乖地点了点头。
“只是普通发烧,为什么会出现休克?”纵然靳北城没有学过医疗相关的知识,但是对于这点常识他还是知道的。孩子发烧一般来说都是正常现象,尤其是几岁的小孩。但是帆帆的症状很显然要比普通感冒严重地多。
尔曼微微附身用自己的额头烫了一下帆帆的额头,皱紧了眉心,高烧不仅仅没有退下去,还更高了。
“当初帆帆是早产儿,七个多月就出生了。”尔曼随口道,她这个时候心思完全不在靳北城的身上。
靳北城用余光瞥到了尔曼脸上的焦急,原本隐忍的情绪也最终没有忍住问出口:“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到底还经历了多少。”
看似平静的口吻,但是这个时候靳北城心底却是已经沉郁如许了。
尔曼抿了一下嘴唇,靳北城如果不提起也就算了,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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