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法遏制的愤怒中,全都往下抛去。
“陛下,臣有罪,臣治家不严,疏于管教,臣该死!”吕豫浩在阶下使劲的磕着头,“臣的亲族做的这些事,臣是真不知情。臣忙于朝中事务,族中的那些混蛋,竟然仗着臣的名头,在地方上为非作歹,犯下这种重罪。总是臣管教无方,臣认罪,臣伏法……但是陛下,自古以来,举着清君侧的名号的兵哗,清的都不是君侧,而是……”
宋弘猛地指向陛阶下的臣子,手指颤动,久久说不出话。
半个时辰后,已经得知消息的文武百官,急速的聚集在一起,商讨着对策。而另一边,天子宋弘却在无人关注的偏殿中,召见了慈心斋的慈月仙子,慈月仙子与吕豫浩两人,轮流向天子进言着什么,天子脸色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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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的一声,焰火窜到了高处,迸了开来,绽出五颜六色的光彩。
对于大白日里,跑到自己这边来放烟花的两个姐妹,此刻的宝桐公主,是有那么一些苦笑不得的。
虽然如此,却也有那么一些暖意,在自己的心中缓缓的流淌,让她的心情,多少好了一些。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园中落花满地。今日的天空,固然万里无云,但在还没有消散开来的水气中,也看不到多少阳光。天色有一种灰暗暗的感觉,秋意缠绵,湿意渗入了每一个角落。远处的宫女,一边打扫着落叶,一边扭头往高处绽放的烟花看了过来。
到了下午的时候,父皇来到这里。
自从登基以来,就没有什么时间与她相处的父皇,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前来看她,此刻的宝桐,多少有些意外。大约是从宫女又或太监那,听闻了什么,父皇安慰了她几句。
“昨日你皇兄的确是做的太过分了,你不要放在心里。他的心里有心结,那个时候,你还在昊京皇城里,有些事情,你可能不太清楚。”父女两人,一同在园中走着。天子负着手,慢慢的将发生的一些事情说出。
宝桐吃惊的睁大眼睛,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知晓,原来皇兄曾经喜欢上宁江的妹妹,却被宁江拒绝。
其实昨日皇兄说出“当初看不起本太子,现在还想娶我的妹妹”这样的话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些疑惑。
如今想来,皇兄曾经提亲被拒的事,整个皇宫,除了她之外,恐怕也是无人不知的。只是她毕竟是公主,谁也不会在她的面前提起这事。
“其实这件事,并不只是你皇兄心中有此心结,就是那宁江,恐怕也未必就真的放下了……这其中,朕也有些过错。那个时候,你皇兄想要娶宁江之妹为正妻,前来向为父提起,但是那时,宁江不过是一介布衣,你皇兄好歹是个王世子,两方根本谈不上门当户对,朕自然是不允的。结果你兄长自行跑去提亲,保证先娶作妾,日后必将宁江之妹扶正,那时的宁江虽是布衣,但一身傲气,却又如何肯让自己的妹妹给他人作妾?”
天子叹道:“如今,你皇兄已为太子,太子妃也早就已经娶了。那宁江是个有才之人,且有功于社稷,朕本意让他进入朝堂,为朕之肱骨,协助朕一同,匡扶神州,我看那宁江未尝没有这个志向,但是你皇兄之心胸……的确是狭窄了些,待朕百年之后,他又迟早会继承朕的江山。宁江纵然有心入朝为相,然而,他先前受神宗重用,神宗皇帝驾崩之后,马上就被新皇问罪之事,历历在目,你哥是否会是另一个宋乾……他怎么可能没有顾忌?”
事先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样子的内情,宝桐的眼睛睁得更加的大了。
天子继续说道:“其实上一次,朕派甘卿前去,向宁江提亲,想要将红蝶赐婚给宁江,就是希望能够化解这个心结,可惜未能成事。这一次,宁江前来临安,恐怕还是有为朝廷效力之心的。但是他人还未到临安,就有风言风语,说朕要害他。这流言传得极快,分明就是有心之人刻意散布。朕志在收复失土,北定中原,以宁江之才,若是能够如同相助先帝神宗一般,为朕之助力,则天下何愁不定?社稷何愁不安?”
无奈的道:“但这虽是好事,却也不是人人都乐见其成,这流言蜚语的传出,分明就是蛮胡潜入中原的细作故意散发,挑拨离间,更有一些暗中早就已经被蛮军收买的江湖败类,借机生事,他们怕的就是朕重用宁江,君臣一心。而宁江虽然入了临安,却始终未来见朕,恐怕也是多多少少,受了流言蜚语的影响。”
宝桐低声道:“父皇的心意,以宁公子之才,应当知晓……”
天子摇了摇头:“事情哪有这般简单?宁江以往与朕并无接触,如何知晓朕的为人?心中有顾虑也是正常的事,更何况还有与你皇兄的过节在前。朕有心将你许配于他,就是希望能够以此向他说明,朕对他的爱才之心。只是没有想到,事还未成,反引起了你皇兄的心结。况且,这事终究也不曾问过你的意思,你是否真的愿意嫁给宁江,朕也并不知晓。”
女孩低下头来,有些难为情:“女儿、女儿……女儿全都听父皇的。”不知不觉的,就红起了脸。
天子点了点头,却又道:“只是朕虽有此意,但要让宁江信朕,却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朕意欲,让你与他见上一面。一来,可藉此转告他,让他知晓朕欲重用他之决心,打消他入朝为相的顾虑。二来,你们彼此相见之后,若情投意合,朕也好当着百官之面赐婚。宁江之顾虑,首在于与你皇兄之心结,你与他成亲之后,他便是朕的女婿,朕总不会去害自己的女婿吧?如此一来,他也可以放心助朕,救亡华夏……”
皇宫深处,秋寒露重,绽放的烟花,脸红的女孩,侃侃而谈的天子,在秋天最后一股暖流消散后的冷意中,织就着一丝温暖的亲情,然后又被吹打而来的北风,刮得四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