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开始此起彼伏地叫个不停,丁四感觉自己似乎处于丛林中一样,他抬头看着空空的驯兽场,又看几名小太监赶紧到笼子前投喂里面关着的猛虎、狮子等物,轻轻垂了眼眸,也迈步走出了驯兽场。
日薄西山的时候,丁四终于回到了家,丁德武这日倒回去得早,正和关碧悦在嘀咕着什么,一见丁四进了家门,立刻老老实实站起来垂手叫了一声爹,然后规规矩矩站好。
丁四虽然满腹心事,一见丁德武依然不自觉地把脸一板,严肃地问道:“这段时间怎不见你经常在家,你又在外面做了些什么勾当?”
丁德武还没有回话,关碧悦早抢过话说:“你还好意思说德武,你原来在捕快房不也是早出晚归,你是从衙门里出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衙门的事情?”
被关碧悦这么一打岔,丁四倒不好再指责丁德武,丁德武一见父亲兴致不高,赶紧告了退,泥鳅一样溜了出去。
春风正暖,春花正美,虽然是暮色重重,便仍醉出一分春意来,可丁四却仿佛没有感受到春天的气氛,丁德武和关碧悦出去后,他便呆呆地坐在堂前,眼睛里是若有所思,却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天渐渐黑下来,屋里什么也看不见,他把自己埋在一片黑暗里,一动不动。
等关碧悦推门进来的时候,丁四才仿佛被惊动了一样,他正想站起身,只听“嚓”一声响,关碧悦已划动发烛,屋里的黑暗一下子被照亮。随即她又点燃蜡烛,屋里顿时是一片温暖的黄色。她含笑把蜡烛放在堂前长桌上,自已又坐在丁四旁边的椅子上,烛光中眉目生动,虽然容颜老去,但当年风韵犹存。她也不问丁四为何一人坐在这黑暗里,嘴里只是絮絮叨叨说道:“伯存马上就要四岁了,我看他实在聪明,说不定会像德文一样喜欢读书。”伯存是丁德文的儿子,向来深得关碧悦宠爱,这孩子着实聪明,连丁四严肃惯了的人见到他都不自觉露出几分笑来。
关碧悦的话像春风一样轻柔:“你说德武还不愿说亲,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德文在他这么大时早就成亲了,前两天我还托人帮物色合适的女子……”
就在这时忽然丁四开了口,他话说得极快就像是怕被关碧悦打断一样:“我要做一件事。”
烛光跳动,关碧悦的表情一下子僵住,过了半晌,她才无可奈何地问道:“危险吗?”
丁四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我应该去做。”他又保证似地说:“阿碧,等我做成了这件事,再无遗憾,我就天天陪你游山玩水。”
关碧悦轻轻叹口气,脸上的皱纹仿佛一下子加深了许多,她站起身,有些落寞地推开窗,窗外一弯新月已挂在半空,她回头,似嗔似怨地说:“好吧,你小心点,别忘了你答应我的话。”
窗外春风吹过,枝头花瓣片片落下,似纷纷扬扬的雪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