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会的成员就会主动站出来承认那是他们做的。
这些人可能就等着摘桃子了。
张彪一边回想着他知道的那些秘密,一边对他的朋友们做了总结性的发言:“所以,你们看,既然有人为他背了黑锅,而且一点也不打算揭穿他,王振还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所以。我听说的同盟会制造的那些袭击,其实是王振或者他的同伙做的。只是栽赃给了同盟会?”文德嗣用了摇晃了几下脑袋,将那种不真实的感觉赶出自己的大脑,“现在就连我也不敢相信那是真的了。”
“更重要的是,那个组织的人居然接受了,这毫无道理!”巴茨赞同的说,接着更进一步表明了他的看法:“难道同盟会的人全都是傻瓜?死了那么多政府官员。那位皇帝陛下迟早会发动反击,我没有看出承认那些案件是自己做的能有什么好处。”
“谁知道呢。”虽然认为他的评价非常正确,但是张彪仍然装出了一副不置可否的态度,“也许他们只是太想出名,以至于忽略了隐藏的危险。”
“也许你是对的。”文德嗣又想起一些他在北京听到的消息。“据说皇帝准备照会各国使节,请他们通报自己的国家,希望它们协助中国打击恐怖主义活动,将同盟会的成员驱逐出境。”
“请”,还有“希望”,没有一点威慑力,没有几个人会听从他。巴茨忍不住嘲讽到——他总是喜欢嘲讽,“我猜那位皇帝的要求不可能得到满足。”
“那只是表明他的态度。”文德嗣对他的评价不以为然,“只要那位皇帝不是太笨,或者太没见识,他就不会采用更强硬的措辞。但他肯定会在他能够管到的地方打击同盟会……”
他突然停了下来,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看向张彪。“难道你听到了什么内幕消息?”
“什么?”张彪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的意思。
但是巴茨、范恩和上官云顿都已经想到了。“就是刚才,你说或许会有一个大新闻。”他们一同将目光投向张彪,“你的意思是,那位皇帝陛下即将对同盟会采取行动?”
“不。”张彪直截了当的否认了他们的推测,“我知道的和你们一样多。”
“那么,大新闻是什么?”他们想知道。
张彪没有满足他们的好奇。“你们应该去问要求提高警戒等级,取消军官和士兵休假的那个人。”
但是,不管那个人是谁,显然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向他提问。只有此刻正在北京的、而且级别足够高的那些人能够做到这件事情,比如一位指挥了一个新式步兵师的、得到皇帝重视的年轻将军——名字可能是蓝天蔚,也可能是吴禄贞。
或者张绍曾。
就在文德嗣和他的朋友们在遥远的广州湾租借地讨论“大新闻”会是什么的时候,同一时刻,在北京,张绍曾正在一位与他同样年轻的将军的办公室里向他提出质疑。
“为什么突然提高部队的警戒等级,取消军官和士兵的休假,而且请求皇上将我的整个师紧急召集到北京?”他的声调不高,但是很严厉,如果还有一个人在场,他的这种语气足够让他感到震惊。
因为遭到他质疑的对象不是普通人,而是最年轻的辅政大臣,近卫军的最高指挥官,一位皇族成员,良弼。
张绍曾不能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讲话。
但是良弼一点也不在意他的态度,脸色很平静,语气也是。“我得到可靠的情报,同盟会策划了一次新的袭击,目标是皇上或者某位辅政大臣。”
“同盟会?”张绍增开始头痛了,作为同样致力于推翻满清政府的革命者,他既不愿意看到同盟会遭受损失,又不赞同它的那些异想天开的袭击行动,这种左右为难的困境让他很不舒服,以至于语气变得更加糟糕了。“那些人能够做成什么大事?我们都知道那些成功的暗杀行动其实……”
“请注意你的言辞,将军。”良弼打断他,似乎不愿意听到他提起那些只有少数人知道的真相,“皇上相信同盟会是我大清的严重威胁,所以,我们就应当重视这些叛逆。”
张绍曾对他的态度丝毫不感到意外。虽然同盟会十分愚蠢的主动为王振背了黑锅,他的行为仍然没有做到天衣无缝,良弼很早就知道真相,但是从未向皇帝揭露它,反而多次掩盖它,甚至利用自己的身份阻止其他人进行调查,让人了解这位辅政大臣的经历同时清楚内幕的人怀疑,他是不是在广州湾的弗吉尼亚军事学院分校读书的时候,就已经与王振甚至王振的老板勾结在了一起。
虽然王振的行为正对满清的统治基础造成严重损害,虽然良弼是皇族,虽然他对皇帝很忠诚……
也许他的忠诚只是一种伪装。
只是张绍曾同样不打算揭露王振的罪行,并且知道,良弼知道他知道王振的罪行,但是不打算揭穿它,也知道他知道他知道王振的罪行……这种绕口令似的混乱描述实际上只有一个意思,他们都知道对方知道什么,而且都打算隐瞒它,这产生了一点好处,他可以与良弼走得比较近,不用过于在意他的身份。
——需要指出的是,蓝天蔚和吴禄贞同样知道那些秘密,因此也获得了这种优待。对于皇帝和他的亲信来说,他们这些曾经在弗吉尼亚军事学院广州湾分校就读的将军似乎抱成了一个小圈子,需要警惕,但并不值得奇怪。
不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很清楚,这种关系在某种程度上只是建立在他们一致决定保守王振的秘密的基础上,如果有人企图违背他们之间的默契,他们的关系就会很快破裂。
“我的错。”想到这一点,张绍曾立即向良弼表达了自己的歉意,接着回到最开始的话题,“只是我认为,同盟会的人不值得调动这么多士兵,皇上在宫里,他们不可能构成威胁。”
他希望良弼解除军队的紧急状态,让他的师撤出北京,不管同盟会的人打算做什么,至少他们还有机会逃走。
但是良弼只说了一句话:“他们弄到了迫击炮,两门。”
张绍曾的头更痛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