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不明所以的抬起头看他们……
“今儿就你进了一球,所以这元宵撷芳楼的文会……到底是谁陪你去啊?”
噗~~
差点没呛出胃液来,感情这帮猴崽子是在想这个问题,真是……还不如那土包子呢。
……
……
而苏进这边蹴鞠的事完了后,便是一路问人的找去了御拳馆天字教习院,这酒楼装修的费用还有一万五千贯的缺口,这也不算是小数目了,如今能够有能力出得起这笔钱的,又和自己关系可以的,还能有谁?
……
“美芹小友倒是不巧了,俊义刚去了你踊路街那儿的书铺找你去了。”
“找我?”
“哈哈~~小友且先回去,一见便知因由。”
……
倚老卖老这一招,这些古代的老头倒也是学的颇为jing深,话就是说一半藏一半。等回了店铺,这庄舟就上来说有个卢员外来找过自己,现在去了风悦楼了。得……还真是赶早不如赶巧,只能又去了风悦楼,也正好和陈老头商讨一下具体的酒楼重修细节,别到时候告诉自己卢大官人跑去御拳馆了就好。
……
东大街甜水巷里车水马龙、人流不息,小贩走街串巷的唱卖着“卖海鲜时果,梨条枣圈嘞~~”,对门敞开的茶馆里,穿长褙子大口裤的说书艺人扶尺一下,抑扬顿挫着…“那石敬瑭就想……‘我不兴乱,朝廷发之,安能束手于道路?’所以他拍起案子就要反啊~~~”…从相国寺烧香出来的人路过,也是被这声音束住了脚,不由得耐下xing子听这一段……而风悦楼里,由于这几天客人少,店里显得有些清净,已故一些闲聊声此时也能听得清晰…
“美芹这人可不厚道,我这一来一回白跑这么多路,此杯怎可推托?”
进门的一张四脚方桌上,摆满了玲琅满目的酒菜,红红绿绿的、油光香腻。两人对坐说话,卢俊义身后守着燕青,门外那架雕车旁还围着四五个扈从,看来倒也确实是员外的排场了。眼下这卢俊义硬是扯住苏进灌酒,本来以为这书生必是不胜酒力,不想这两大坛子下来,倒还能握的住筷子……边上是陈守向在招呼,这一来一回的几句下来,知道这位竟是大名府首富卢俊义后,“嗖”的一下、这脸就端正成了四四方方,本来对于子侄辈的关切态度立马便收了起来。想象一下、就好像后世香港的李嘉诚坐在自己这小饭馆吃饭……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了,总之…很拘谨。
“老伯坐下来一起吃点嘛~~您是美芹长辈,我与美芹又是平辈相交,岂能让你在旁作陪。”
卢俊义在这点上,确实是有武人豪爽的魄力,不过怎奈老头实在面薄,赶着脚说城东张家面铺的掌柜找自己过去有事,就不在这边耽搁,匆匆忙忙的便赶着马车走了。苏进笑了笑,管店里的伙计再要了坛子汾酒,说笑完了、倒也是与卢俊义谈起了正事…
“不知卢员外这么赶着过来是为何事?”
卢俊义搁下酒杯,很有深意的看了眼苏进才说话…“前儿……”,“…我随两位种将军入宫面圣了。”
就这么一句话出来,却是笑吟吟的只管喝酒了。苏进稍稍愕然,转念想了想、倒也是笑了出来,“那倒是要恭喜了,是何差事?”,“…可是能赴边关了?”
卢员外点了点头,“环庆路的走马承受公事,这元宵过后就上任,其实差遣贵贱与我而言倒是其次,主要是能见到章老将军、一尝心中多年夙愿,也算是值得庆幸的事了。”
“哦?”苏进倒是没想到徽宗给了这份闲差,笑了笑,“这可是能上达天听的差事,不错……看来官家很是器重你,可喜可贺了。”
对于苏进的打趣,卢大员外也是豪爽的笑笑揭过了,“此次能尝这西陲之行,可全赖仲耕之策,今ri专程过来言谢……”他拿起酒杯敬酒,苏进便与他对了一杯……“我知仲耕看淡名利,所以卢某人也不拿那些黄白俗物来糟践这份情谊……”他那边凛然大义的说着,却没发觉对面的神态有些微妙的变化……“…但有些话还是要说的,它ri仲耕要有何为难之处,我卢俊义必当竭力相助……”
“额……这样啊。”
看着卢大员外义薄云天的样子,苏某人不禁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倒是让自己不好开口了…
“那……择ri不如撞ri吧。”
可这该说的还是得说,这老脸要是值一万贯,那不要了、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卢俊义和他身后的燕青倒是有些错愕的表情摆出来,很那用语言去表述,只能说……鼻子眼睛都纠结在一块了。
额……
……
午后温煦的阳光慢慢的冲刷着风悦楼上的青瓦檐片,对面茶馆那说书的刚好一拍醒木,“…这条约一立,便是将吾大宋燕云十六州拱手送给了那契丹贼子,至此我中原大地完全暴露在那契丹人的铁蹄之下!大家说!那石敬瑭该死不该死?”底下跟着叫嚣起来,“这石敬瑭真该作死!”、“儿皇帝贻害百年~~”,咒骂声穿过横街过来……而这时,这门外却是慢慢停下了辆油壁马车,对面茶馆的喧哗声却是被挡住消弱了几分,车辕上的陈守向急急忙忙的下了车。
倒是有意思了,难不成是算好了时间?苏进手上搅匀着杯中酣甜爽净的汾酒、呷了口。那陈守向倒是火急火燎的提着下摆跑进门来…
“仲耕~~那大名的卢员外……”
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见书生将桌面上一份手掌大小的纸张推到他手边……这纸上满是图案,上方两行排列的十枚制钱,中间文字为“除四川外许于诸路州县公私从便主管并同见钱八百八十万陌流转行使”,下部是一幅仓廪劳动图,三部分浑然一体,线条简约。
一万贯的官交子!
老头颤颤巍巍的伸手过去,稍一触碰、这一张咻的变成了两张,底下竟然还有一张!
两万贯的官交子!
老头惊得手都抖了,即便是在京师里开酒楼的他,也还从没见过一出手就是两万贯的人物,这未免太……
“人家说了…”书生微笑着放下酒杯,“好事成双,我们这是开酒楼的,所以得图个吉利,不过这两万贯可是我借的,一年两分利、到时候得连本带息还人家,所以陈叔不必心慌。”对于这事,在后来可没少被卢俊义打趣,而那两万贯钱、他也是抵死不收,死死的捏着这份人情,要挟给他做阵前卒的机会,倒也算是比较无奈的事情。
而这当头、陈午那小子也是抱着他那宝贝蹴鞠跑了进来,进门就是端起酒坛直接对坛吹,牛饮完了一顿后,看到桌上那两张交子钱,火烧屁股似的就坐不住了…
“哇擦!爹!你哪来这么大笔钱!!”他抄起那两张交子,眼珠子都快贴到纸面上去了,“正好了……我逛了一下午也没找见合适的见礼送那封宜奴,现在好了,有这笔钱、就是赎十个封宜奴也足够了!爹~~我这就去……”他刚要转身跑路,不想他那老子就已经把他耳朵提了起来,“这是仲耕管那大名府的卢员外商借的,岂能容你胡闹……快点收拾一下,准备吃饭。”
陈午也知道这肯定是用来重修酒楼的,倒也不是真个要拿去撷芳楼赎姑娘,不过眼下、倒有些大佬风范的一脚踩上长凳,看着在那边自斟自饮的书生…
“看不出来你这土包子还有些能耐……”陈老头去了后厨通知准备晚饭,所以这少年说话就立马大爷化了,“…竟然能筹到这么大笔款额……”浑身上下的打量着,“倒也不算是一无是处,看来叫你土包子还真是冤枉了你……”
“其实我也觉得土包子这称呼不是很贴切,可以的话、那就换一个吧。”苏进也是闲着跟他扯皮。
“那好。”
他一屁股坐了下来,“土鳖,你给我拿个主意,你看元宵文会那天,我带什么见礼去比较好,你也知道,我毕竟是个有身份的人…”他整了下他没领的领子,“…又是……持着上座梅帖去的,要是没什么像样的见礼,怕是那封宜奴会看轻了我,看轻我不打紧、就是怕我们风悦楼的名声就此败坏,那可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