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异乎寻常的平静。
这份平静,甚至令灰衣人有一种心悸的错觉。
不敢吗?
真的不敢杀吗?
明空和苏宜铁青着脸,捏着各自的兵器和一把冷汗,面对一个敌对的渡厄强者,这份压力足以令一个正常人感到心力交瘁,甚至崩溃。
谈未然心情出人意料的平静,没有怒火,也没有悲愤,更没有软弱。只因他知道,只要承受住对方的压力,坚持强硬到底。灰衣人凭仗实力的所作所为,就统统是恐吓和威胁。
如果承受不住,他的强硬里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就会被对方抓住,然后恐吓与威胁变成真的。
因为对黄泉道来说,任何人的性命都抵不了大光明剑的价值。就算是一个宗派,也未必抵得过永恒武域。
大光明剑得而复失的罪名,就算灰衣人的渡厄强者,也绝不愿承担。
燕独舞悬在半空拼命挣扎,脸庞渐渐变得发红,变成紫色,眼见就要停止呼吸。灰衣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谈未然,和谈未然对视,苏宜的心情一下子被揪住,即将忍不住的同时。
灰衣人将一缕惊悸压下去,终于撒手,把燕独舞掷给谈未然:“怎么交易。”
谈未然正要一把接住燕独舞,余光扫视灰衣人,忽然心中一动,拂袖一把把燕独舞给暗暗震飞向苏宜。一霎时,灰衣人眼里流露一丝说不出的惋惜,掌心里一缕隐隐吐出的剑尖徐徐又缩回金府。
谈未然语气平静得古井不波,有种使人心悸的空寂感:“找明理空来,我只和他谈!”
明理空?
灰衣人皱眉,终于按捺不住一丝冷意,冷冷看着谈未然。灰色的双瞳和灰白的眼白混在一起,仿佛没有眼瞳,令人一看就激得一身白毛汗。他在揣测这个意志顽强的强硬年轻小子是不是猜到什么了?
明空和苏宜从先前的话语里就推测出几分端倪,忍不住互看一眼,传音问道:“黄泉道也有内部分歧?是争功?”
“哪个势力没有内部分歧?”谈未然反问,有人的地方,分歧这东西从来是一抓一大把。所以,有分歧从来也不是问题,如果没分歧就意味人人所思所想各方面都是一样的。
那才是可怕。
“是不是争功,不好说。”谈未然冷笑,争功?只怕未必,一半一半就是了,白脸黑脸的把戏一样做得出:“总之,此事你们不要过问,不要插手,由我一个人来就是了。”
苏宜还不知来龙去脉,明空也没说。事关永恒武域,知道的人愈少愈好,这无关信任,而是为了安全考虑,苏宜岂会不懂这其中关窍,自然问都不问。
灰衣人察觉几人在传音交流,冷哼一声,沉吟半晌,翻手一抓从一只玉盒里取出一枚光梭,把光梭打向天空,化作一个光点消失不见。
灰衣人转头扫视一眼:“等。”
此人神色里没有特别的不屑,也不曾特别的鄙夷,这种视若无睹的做派,恰恰才是一种赤luo裸的轻蔑,分外的令人感受到心底的怒焰。
怒焰滔天又如何。对方是渡厄强者,纵横天下所向无敌的超级强者。
谈未然裂嘴嘿嘿一笑,他前世今生行走天下,在这方面只相信一句话“技不如人,挨打了就不要怨天尤人”。
想揍人,想杀人,这不是请客吃饭,最后一定要拿实力来说话。
在这方面,和气是没用的。挨打总比死掉好,死了,就算想打回去都没机会了。
等待一个多时辰,漆黑的夜晚里,天际上忽有一种震动感。转眼间,天上风云齐至,渐渐形成狂风,一个云层漩涡撕裂出一个若隐若现的裂缝,两条身影从云层里跃迁而出。
果然迫不及待呢。谈未然不由在嘴角添上一缕嘲讽。
来得如此之快,多半就是黑脸白脸的把戏了。这个灰衣人扮了演黑脸的,现在也该演白脸的登场亮相了。
天上两条身影如流星滑落下来,夹杂着风雷声转眼落在大地上,拂袖激起一阵狂风,其中一人抱拳向灰衣人行礼喊了一句易老祖,就转脸向谈未然:“许久不见谈兄,不知谈兄近况可好?”
此人正是明理空。
这灰衣人姓易?谈未然眯眼,忽然舒展眉头:“死是死不了,能不能活下去,倒要看你们黄泉道给不给活路了。”
易千军?
谈未然想到一个名字,立刻心神剧震。
明理空笑道:“此话怎讲?”
谈未然淡淡只用一句话,就令明理空笑不出来:“这笔交易,我打算八年后再履行。”
不但明理空笑不出来,就连灰衣人等两人全部一瞬间神色陡厉,煞气惊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