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想这棵树,即使真的想了,对这棵树来说,根本没什么作用。”卢峰身体站得笔直,声音却有点小。
易潜因他这话愣了好一会儿,怔怔地揉着鼻子,说:“你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不过,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以后还可以再来找你玩啊。”
卢峰惊讶地看着他,“卢峰。”
“啊?”易潜愣了一下才明白他在说他的名字,“哪个字?”
“卢照邻的卢,峰峦如聚波涛如怒的峰。”卢峰说。
易潜把用了的纸巾团成一个大团扔进一边的垃圾桶,好笑地说:“就是山峰的峰嘛,说那么长。”
卢峰道:“这样你印象会深刻一点,其实以前我们就见过两次了。”
“啊?是吗。”易潜托着沉重的脑袋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之前和他见过的事,他说:“你之前肯定没有这么介绍你的名字,你是不是说你的英文名来着,你英文名叫什么?”
看来他是真把卢峰当这里面的工作人员了,以为之前见到,也是在这里见的。
卢峰知道易潜想的是什么,也知道他误会了什么,他没英文名,但他很有兴致地说:“艾伦。”
“咦。”易潜稍稍惊讶,眼睛瞪大了一些,望着卢峰说,“你也叫艾伦?”
“不是的,我在叫你。我没有英文名。”卢峰说。
卢峰声音很温柔,易潜完全感受得到这种小心翼翼的试探的温柔,他心里被傅斐搅起来的那团气慢慢就散掉了,他复又躺在床上,仰着脑袋看挂着水晶灯的天花板,痴痴地说:“你真是个好脾气的人。”
卢峰被他这么认可,不知怎么鼻子就有些发酸,曾经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累挨过多少痛,都不曾让他这样鼻子发酸。
他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易潜用手盖住自己的脸,“我姓易呀,易经那个易,单名一个潜字,潜龙在渊的潜。”
“易潜。”卢峰轻声重复着,看易潜躺在那里用手背盖着脸一动不动,便无话找话说:“你这个名字很好啊,潜龙在渊,出自易经里的乾卦,人生有高有低,只要不迷失自己,待时而动,一切都会好的。”
易潜拿下了盖在脸上的手,又看向他,说:“没想到你还懂易经呢。我爷爷给我取这个名字时,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没几个人知道。”
他说完,又勾着唇角讥讽地笑了笑,傅斐曾经也给他解过名字,说他这个名字就很适合在下面供他操。
当时虽然也气恼,毕竟两人感情好,也就当床上情/趣了。现在他很想给傅斐嘴巴两巴掌,他个伪君子才适合被/操呢。
卢峰说:“也不算懂易经,只是以前认识一个看风水算命的人,听他胡吹过几年。”
其实是监狱里认识的犯了诈骗罪的风水先生。
易潜笑了起来,说:“和你聊天感觉真不错。”
卢峰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这一句了,便只是笑了一下。
易潜盯着他的脸,见他笑得脸上好像有酒窝,就说:“哎,你有酒窝啊!”
像是遇到了多么神奇的事,让他的语气满是惊叹。
卢峰僵硬着脸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易潜问:“你多少岁了?”
卢峰因他这话头皮发麻,僵着舌头说:“二……二十三。”
他很不想说自己的年龄,因为比易潜小,这让他有些介怀。
“二十三。”易潜轻声嘀咕了一声:“这么小啊。”
卢峰尴尬得耳朵都红了。
“那不是大学还没毕业吗?还是刚毕业?”易潜虽然很少来这种欢场,但也知道这里面的规矩其实不该这么打听别人的私事,再说,这里面的人,有说真话的吗?也许二十三也是撒谎呢。易潜自己二十三岁的时候,刚大学毕业回国,他很清楚自己那时候真是傻到一定境界了,被傅斐花言巧语的*汤一灌……
不想也罢。
易潜赶紧让自己拉回了思绪。
卢峰犹豫着回:“我没上过大学。”
易潜诧异地看向他,这个销金窝里可不流行因为没钱上学或者家庭贫困以至于不得已干这一行这种悲情设定,这里面的卖点难道一向不是高学历好出身好才华吗?
这个孩子怎么把老底都对他说了。
易潜正想笑的时候,外间响起了皮鞋声。
卢峰一转过头去,就看到了走进来的傅斐。
傅斐黑着脸瞪了卢峰一眼,声音冷得像冰刀:“你,给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