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如假包换王八蛋

>     “我好像什么？”我摇摇头，“说啊，我又不是黄慧英。”

    “你好像看不惯我。”

    我停下手里的刀，“我为什么要看不惯你？我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黄慧英年纪轻轻就会拉关系，将来肯定前程远大。”

    “你还是看不惯我。”她不肯放过我。

    我心里的火蹿起来，放下菜刀，打算和这个人好好清算一番，然而，说出口的却只是：“你把我的东西吃光了。”

    “我只吃了一点啊。”

    “你吃的是我最喜欢的，而且是最后一个了。”辣椒气息刺到眼睛里，我去揉，只是越发眼泪汪汪。我非常恼火——我不想在他面前流眼泪的呀。

    泽西看着我的狼狈相，终于忍不住，“切辣椒的时候，你把刀放在水里浸一浸就不会这样了。”

    我没理他。我们沉默了一会儿，他自言自语一样地说：“其实，我不是已经把吴丽还给你了吗？”

    我看着他一脸的无辜，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居然觉得“把吴丽还给我了”，仅仅因为他和吴丽分手？荒唐。

    或许，爱情就像东西，吃掉就是吃掉了，不可能还，也还不起。

    我把菜刀浸到水里，黯然地说：“你不可能把吴丽还给我，因为她不属于我。现在，麻烦你快点走吧。”我终于能够面对这个现实：吴丽并不属于任何人，她只属于她自己。她可以喜欢我，也可以喜欢别人。她不喜欢我。

    “周文。”泽西好像突然发现有人比他还要伤心，伸出手来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把他的手移开，“我要把这个辣椒切完。”

    第二天晚上，泽西又跑来，手里拎着一个超市的袋袋，里面装着我爱吃的水果。

    “还给你。”泽西一本正经。

    这个人有完没完？

    我对着一袋子水果又好气又好笑，“我再过两天就要去，你买这么多来干什么？”

    “那还不好办，走之前把它们都吃光啊。”

    结果是我们站在冰箱旁边你一个我一个地吃起水果来。正如酒能使男人吐真言，水果可以帮助男人化解怨恨。毕竟，那是一种甜蜜的食品，对着水果吵架，实在煞风景。

    泽西打破了沉闷，“你还喜欢吴丽吗？”

    “她又不喜欢我。”我把一个大水果塞进嘴，甜的感觉慢慢充溢整个口腔，像被辜负的爱情。

    泽西停下，仔细地看了一会儿我的表情，突然说：“其实，她喜欢过你的。”

    我差点让水果噎住。

    “有一次她买东西，不当心从钱包夹层里掉出来一张照片。我捡起来一看，上面是你，照片是从那次我们五个人在机场拍的合影上剪下来的。当时我没问她什么，她也没说。”

    我目瞪口呆，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我从来都不知道啊！”

    “后来分手的时候，我问她为什么当初不去追你，她说她觉得你‘太好了’。”

    “什么叫‘太好了’？”

    “我也不知道。”泽西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们……不会是因为这个分手的吧？”我忍不住问出这个很有点自私的问题，而且，有一刹那，全心全意地希望他说“是”。

    “这，倒也不是，是我提出分手的，”他脸上的表情五味杂陈，“吴丽是个很好的人。可是，她未必适合我。”

    “她爱你吗？”

    泽西笑笑地说：“我也曾经爱过她呀。”

    后来说的话我记不清了，脑子里一遍一遍盘旋的都是泽西的那一句“她喜欢过你”。等手里剩下的半个水果，我的脑子也是一样的迷惘：她既然喜欢我，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告诉我？她为什么都没有给我一个机会就自说自话地把一切都结束了？她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我站在窗子前看街上的车子，一直看到它们拖着的灯光变成一道道流动的霓虹。

    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那个星期最后一天。管理对我的工作表现很满意，希望我以后回来工作，我答应愿意考虑。当时浙江经济一片繁荣，下班后，我留下来，清理桌上和抽屉里的东西。电话铃突然响起，是吴丽。

    “你怎么知道我办公室的号码？”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陆丰告诉我的。他还说你明天要走了。”

    “对，明天下午。”

    她打电话来干什么？说再见吗？

    好，说吧，我听着。

    许久，她终于开口，“我打电话去问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