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佑,开始后悔当初那样捉弄他了,若是他死了……
连城不敢想,身边的楚毓问道:“什么花?可有名字?”
连城摇摇头:“没有,只知道生长在干净的水源,夜间开花,花朵小而淡香,艳红,四季不败!”
楚毓为难地说道:“没有名字可不好找,红色的小花多了!”
连城想了想又说道:“不如你夜里带我出城,我们顺着水源去找!”
“……这”
连城深知此事颇有难度,毕竟西泽还有一个静安王,若想掩他耳目,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如,你找静安王明说,就说我思乡体弱,心思郁结,你想夜间带我散心,让静安王安排看守的人马!”
“……也好,试试吧!”两人皆皱着眉看向卧榻上昏昏沉沉的风佑,连城走近一步想俯身探看,不料却被风佑一把抱住大腿,脑袋在她身上不住地蹭着,可怜兮兮地说道:
“丫头,我要是困死了,你会不会想我!”
连城惊叫一声,想去拨他的脑袋,不想风佑越抱越紧,撒娇似的咕哝:“会不会?会不会嘛!”
连城猛翻白眼,心里为今夜的出行隐约产生了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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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一首《乱红》大家一齐欣赏一下!
桑丫头写得太好了,深得我心!
草地奇遇 梦迭警世
今夜是个异常沉闷的夏夜,暮色低谒,没有风,流云也静止了,一场大雨即将要来临。虽说山雨欲来风满楼,可现在空气中迷漫的只有沉闷,沉闷……
连城坐在马车上,轿帘掀起,借着微弱的月光努力在河滩上寻找花朵的踪迹,她的手被一只汗湿的大掌紧握着,风佑的脑袋倦倦恹恹地枕在连城的膝盖上,连城因焦虑而变得冰冷的手掌轻轻贴上他的额头,换来一声压抑的呻吟。
“……一定可以找到的……”
连城低喃着,感觉着风佑的生命一点一点地从自己手心中消失,此刻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再去想什么了,更没有力气去流泪。
“楚毓!”连城大喊了声,马车停了下来,连城松开风佑的手跳下马车,急急得向着前方一片平地跑去。
“找到了吗?”楚毓追了过来。
连城摇头,但依旧没有停下脚步:“没有!但我感觉这里也许会有,你先回车里,风佑身上有我配好一半的药水,你去将它收好。我就在这里找找,你好了以后去那边找找。”
楚毓点了点头,回身向马车跑去,连城低下头胡乱地走着,可是太暗了,什么也看不清,脚下一滑,连城跌坐泥地里,抬头看向天空不甚明朗的月光,泪汩汩不断地流出眼眶。
记忆里的那个人总是笑着、闹着,想方设法地让你笑、让你快乐,尽管他自己背负了许多秘密和伤事但也只在月下无人时独自舔呧。风佑太好,好的让连城不想去计较他的来历,她宁愿他一直只是个逃跑的奴隶,没有身份、没有背景、没有野心、什么也没有的陪她走下去。不管自己经历多少,不管所在乎的人是否依旧牵挂自己,但只要一想起那个站在绿荫下冲她做鬼脸的身影,就一定能够安心。
风佑,我什么也给不了你,我所能做的也只是记得你的好和你站在绿荫下明媚……
“花中不称王 自轻狂
天地万物随他 不浊柔阳真无处
一身许夜霜 ……”
远远传来高亢的歌声,连城泪眼看去,夜幕下一个老者踏草而来,周身晕着淡淡的光圈,红光满面,仙风道骨。
连城只觉得脑中一沉,用手背擦去泪水时,老者已经站立在连城的面前。
“女娃娃,哭什麽?”
说着将手伸向连城欲拉她起来。
“我找不到花,他要死了……都是我的错……”
“找不到就找不到吧,死亡不过是另一个生命的开始,这世间万物轮回千转,生生不息!”
“不,我不想他死!”
“为何?”
“……”
“他可是你的亲人?”
“不是!”
“可是你所爱的那个人?”
“不……是!”
“既然如此,何必勉力救他!”
“可是我想他活着,在我身边那么多人中,只有他能带给我快乐!”
“你喜欢他却不爱他!”
“对!”
“可是你真的明白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吗?”
“我……明白的!”
“哦?那里看看我腰间的葫芦是什么颜色?”
连城诧异地看向老者,轻声说道:“杏黄色!”
老者仰面哈哈大笑:“傻丫头,我腰间可是真有葫芦?”
连城再次看去,那原本挂着葫芦的位置果然空空如也,不由得惊讶地看着老者。
“女娃娃,不要相信你看到的,不要相信你一直坚持的,这时间的人事都装在镜子里,颠来倒去,谁还会记得它原来的模样?你瞧,这葫芦不就是杏黄色的吗?”
说完一扬手,拿起腰间的葫芦在连城眼前晃了晃,接着又说:
“用心眼去看,才能看到最真实的东西,至于感情,当心最痛的时候才是遇见了真爱!”
连城突然激动的站起身来,拉着老者的袖口说道:
“您是神对不对?能不能救他?”
老者大笑着轻轻推开连城,“我可不是神,这世上的神早在三千年前就已经沉睡了,我只是个梦而已……”
说完一指前方,远天的乌云纷繁着拥簇而来,风起云涌,闷热在大风里骤然释放,草浪上红光顿现,层层迭迭,像天空烧红了一角,骤然开出大片大片的红色小花。
“太不可思议了……”
老者站在连城身侧,笑看她惊讶的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