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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衣人自语道:“小弟你的才能,也许足够给我的女婿做一名大将,但你这样做之后,你明明得不到任何好处,却注定要与他不死不休。如果他真的能崛起的话,你又能在他的兵锋前存活多久呢?”
他的话语中听不到一丝一毫的怨恨,似乎完全看透了这一切。
巫山雨的话音急促起来:“姨父,叔叔,既然没有胜算,为什么还要打这一仗?我们只有两千多名战兵,而世子部下仅仅是战兵就超过万人!离开,找机会东山再起,不行么?”
薛衣人笑了笑:“嬴无疾曾经逃走过,投奔了苏梦枕,成为苏梦枕手中的傀儡和讨伐我的大义名分,在汉水之战中又被急于逃命的苏梦枕无情地抛弃,最终被我亲手杀死。你觉得我愿意过这样的日子?”
名位累人,他是一派之主,便注定了他落到别人手里就只会成为一面攻打汉中的招牌,绝不会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巫山雨语塞,目光却依然闪烁。
他自幼丧父,是叔父巫启梁将他抚养成人,而姨父薛衣人也曾多加照顾指导。
现在薛衣人一意战死,叔父作为薛衣人的亲信之臣,只怕也是决意殉主了。
“我也留下。”他嘴唇翕动,终于艰难地道。
他还年轻,没有享受到生命的美好,对于死亡有深重的恐惧。
但在节义面前,巫山雨不愿意让自己做懦夫。
巫启梁摇摇头:“山雨,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巫山雨一愣:“为什么?”
巫启梁平静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们巫家这一番逃不过灭门之祸,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我那几个儿子已经被世子捕杀了。你现在逃出去,还能给巫家留下一条血脉。”
薛衣人在天子峰内部集权,要削除旧世家的领地和权力,也必须重用某些家族,作为手中的利刃。
巫家是其中之一,这些年受了薛衣人极多恩惠,势力大增,却也成为众矢之的。
光是归还削夺的领地,薛定锷不足以满足那些豪族头领的胃口,当然还要消灭一些和薛衣人走得太近的家族,用他们的血肉作为赏赐!
巫山雨彻底僵住。
他想起几名堂弟的笑脸,最年幼的还不到五岁。
汉中已经安宁了太久,让他感觉不到乱世的氛围。
然而乱世的法则正是如此残酷,失败者,灭门覆族!
他知道棋力一向胜过薛衣人的叔父为什么会败了。
巫启梁将手掌按在巫山雨的肩头,虽然话音平静,手臂却在隐隐颤抖。
“记住,振兴巫家。”
巫山雨刹那间哽咽了。
他看见薛衣人的目光向他投注过来。
他突然露出了几分倔强神色。
“我不投靠吴锋。”
“也好。”薛衣人点头道:“去你愿意去的地方吧。”
他知道巫山雨对吴锋不太服气,既然如此,投奔其他人也不是坏事,以巫山雨的才能,不愁无法出头。
然而命运的力量无可阻挡,注定汇聚的两个人,绝非一时的心意便能阻止!
当巫山雨的身影遥遥地消失在两人的视野当中,薛衣人轻松地掸了掸衣袖:“接下来,可以心无旁骛地打这最后一战了。”
就在这时,一只白鸽急速穿窗而入,化成白衣白裙的清丽女子。
“洛霜将军。”薛衣人淡淡瞧了她一眼:“有新的军情?”
“新姑爷已经发兵了,他恐怕并没有考虑我的劝告……”洛霜话音急促:“兵力——不到四千!”
薛衣人与巫启梁对视。
而后他猛地捶了捶桌子。
“这个笨蛋!”薛衣人睁大眼睛,大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