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幸运,他的战袍不知什么时候被自己扯掉了,那些中原人并不知道他是安南的王子。他自然不会说,不能给狡猾的中原人可乘之机。
与他同住的还有其他安南人,都是些下等兵,没人认识他这位王子。他们都是被这些中原人从战场上搜罗来的。等有利可图的时候便将他们送回安南。
但是在此之前,他们便只能乖乖在这中原军帐中做苦力。
中原人在崤山关以南修筑防御工事,需要很多的苦力。他们向归顺的小国征集壮年男子,也从临近的国家购买俘虏。
若有两国之间爆发战争,他们也去战场上搜罗。但已经很多年了,他们没再轻易发动过战争。
偶尔有小国反抗,他们也会派兵镇压。
崤山关以南是他们屯兵最多的地方,但他们休养生息,并不轻易动用自己的兵力。
翟景曜在中原的营帐中活了下来,但他却再没见过那天那个女子。朝阳升起,她逆着万丈的霞光朝他策马而来。
她穿着军中将领的盔甲,但他却一眼认出,她是位女子。
中原的营帐中不仅有安南的士兵,也有其他国家的,甚至有从战场上搜罗来的敌国士兵。
都是铁骨铮铮的血性男儿,两边见面便分外眼红。白天有中原兵将守着倒也相安无事,但夜幕降临,蠢蠢欲动的人却再也安南不住。
是安南这边先出的手,他们人多自然不畏惧。连借口也不愿认真找,只以睡觉的时候,对方呼噜声太响便全营扑了过去。
对方也早有准备,战火一引燃便不可收拾。惊动了中原值夜的卫兵,轻骑校尉亲自带兵过来,才将打得如火如荼两拨人马分开。
那校尉一身轻骑劲装,坐于马上,手持一根九节鞭,指点江山,好不威风凛凛。
他于混乱中一眼便瞧见了她,他知道是她,虽然那日的印象已依稀模糊,但那影子却像是刻在他的记忆里。
他只看一眼便将她认出来。
那张脸带着安南女子少有的柔和,并不见棱角分明。但她坐在马上的气势,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把闹事者都给我拉出来,军法处置。”
她带着十足的威风下了命令,中原的卫兵迅速将两边的士兵分开围起来。但领头的将士却为难了,走到她马下。
“回校尉,这些人都是闹事者,是否全部处置?”
按中原军法,服劳役者聚众闹事,未造成严重后果,鞭十五。本来不是大事,但这次涉及的人数众多,且都是从战场上捡来的,名不正言不顺。
若贸然全都处以鞭刑,恐怕会引起更大的祸端。况且,鞭刑之后这些人明日便没法继续干活,于军中而言也是损失。
那校尉听到此问,便也反应过来。全都军法处置定然不妥,只是军令已下,出口的话要如何冠冕堂皇地收回来?
她是女儿身,这次随军出征的机会本就难得。好不容易瞒着父亲和哥哥的眼睛来到这边疆,她还没有好好证明自己的能力,可不能让他们先小瞧了去。
正在这骑虎难下的时候,忽然有人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