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都是反的,你梦见的所有场景都是虚构的,不可信的。”单手旋开门锁,陆衍把她抱到沙发上,“累的话就继续睡,我去给你打水擦脸。”
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止兮掀开眼皮,漆黑的世界,没有半点光亮。她没有告诉他,从小到大,她从来不做相反的梦。
当年她离开陆家半年后,陆叔叔过世,之后不久,陆衍前往英国留学。穷学生到国外学习,滋味并不好,而陆衍能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就跻身JD投行高位,他吃了多少苦,费了多少劲,都是她没有办法想象的。
就如她从不提她曾经吃过多少苦,他也从不提他曾经历过多少风雨荆棘。
温热的毛巾敷在她的脸上,止兮握住他的手,心疼地吻在他的手背上。
“怎么了?”陆衍的嗓音温柔得能化出水来,“不要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梦。”
“我没想了,只是今天和他们见面又莫名其妙做了个梦,难免有些感慨。”灯光把她的容颜映照得柔软而温情,“时间过得好快,转瞬十年、六年、四年,统统都没有了。”
而陆衍,已经二十九岁了。可她还清晰地记得他九岁的模样,小小的孩子,耳朵通红,用奶声奶气的声音问她:“那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岁月匆匆,她终于如愿跟他回家了,过去再如何辛苦,今后也只有幸福。虽有遗憾,但他们在一起,一切便也变得不再重要了。
“没关系,我们还有下一个十年、六年、四年,下下个十年、六年、四年……”温热的毛巾轻轻擦过她的耳廓和颈脖,陆衍吻了吻她的唇,“有你有我,怕什么。”
止兮忍不住笑起来。
二楼阳台上种有花草,旁边搭建有花架和凉椅,陆衍不在家,止兮坐在凉椅上看书的时候耳边传来几个人的脚步声,有重有轻。
很快脚步声停了下来。止兮稍稍回头望向阳台入口的方向,王姨走到她的身边对她说:“小苏啊,家里来客人了。”
“客人?谁来了?”止兮微微不解。
“是一个大小伙和一个孩子,先生说可以让他们进来见你,所有我就带他们上来了。”王姨看着几步远处那两个有些呆楞的孩子,解释道:“现在他们就在离你几步远的地方。”
止兮把手中的书放到一边,浅笑着朝他们招了招手,“是念西和小念吗?你们到我身边来。”
两个一大一小的孩子呆呆地立着,有点不敢相信他们所看到的,特别是念西。直到止兮又叫了一次,他们才亦步亦趋地走到她的身边。
止兮的手伸在半空没有落下,念西的手僵了僵,他的手指有点发颤,忐忑地握住她的。
离开家时,母亲对他们说:“念西,小念,你们的姐姐眼睛看不见了,你们去见她的时候不要惹她伤心,不要提到我。”
小念听得云里雾里,他问及,母亲却不愿多说。而他,这一路都在想,看不见是什么意思,母亲为什么要那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