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城住了下来,流云去补充干粮,回来时却带回了半个马车的粮食。
“怎么回事?”
盛夏察觉有异。
“回公子,樊云城和芗城缺粮,故小的买够了两月的粮食。”
原来,流云在街上采购干粮时发现青云城的粮食要比燕京贵上许多,他好奇一问,老板告诉他,青云城也受了地动的影响,虽然没有樊云城和芗城那么严重,但大家现在都缺粮食,“前面的坪山城更贵,樊云城里的灾民全跑那儿去了。”老板意指自己的价格已经很厚道了。
盛夏蹙眉,晏文钦不是去救灾了么,若不控制当地的粮价,很容易引发灾民暴动。
“主子,该让蟾蜍王吸寒毒了。”
盛夏点点头,示意流云将蟾蜍王取来,现在她每天为自己增加了一颗安胎的药丸,除了轻微的孕吐,倒还算安稳。
出宫的第三天,坪山城。
盛夏从马车的帘子里望出去,街上已能瞧见灾民的影子,一名男子因为赶路的疲惫和饥饿晕倒在地。
“停车!”
盛夏和菲儿跳下马车,菲儿喂了些水给男子,盛夏用力掐了下男子的人中,男子清醒过来。
“流云,取些吃的来。”
流云将大饼递给男子,男子狼吞虎咽地吃着。
“你是从樊云城来的?”
“恩。”男子只顾着吃,不愿多说话。
“可否将樊云城的情况告知我们?”
盛夏接过菲儿手中的水递给他。
男子不再吃大饼,怔怔地看着盛夏,说了句“樊云城已经不存在了。”便又啃起大饼。
“樊云的百姓呢?在下听说樊云城中瘟疫肆虐,可有其事?”
男子喝了口水,咽下喉中的大饼,缓了缓气,才说道:“樊云的百姓死伤半数,活着的大多也走不出来,最后染上了瘟疫。我娘,我妻子,全都死了……”
盛夏不忍想象那凄绝的场景,却坚定了她要救治灾民的决心。
“朝廷已经派人去赈灾了,樊云会好起来的。”
见男子郁郁的样子,盛夏安慰道。她又留了一些干粮和银子给男子,命流云继续赶路。
离樊云城越近,死亡的气息就越近。
龟裂的官道还未修复,山上滚下的碎石散落在路中央,沿路没有村庄,甚至没有了灾民的影子。一直到深夜,盛夏三人才抵达的离樊云镇仅十多里路的五通镇。
借着月光,盛夏看清五通镇里已是一片废墟,几乎没有完好的房子,没有一丝光亮,也没有一丝声响,他们宛如走在空城之中,流云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握着剑,警惕着四方动静。
“公子,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流云将马车停在一间看似还能用的屋子前,敲了半天门,却无人回应,轻轻一推,门却开了。
盛夏跳下马车,走进院子里,房门口还挂着元宵夜的灯笼,玉米、干柴散落一地,有阵阵腥臭从里屋飘出,菲儿掀开门帘一看,立刻退了出来。
“公子,不要进去了,里面有个死人。”
盛夏却不顾菲儿反对,走进里屋,床上的尸体是个老人,怕是因为腿脚不便来不及逃跑,活活被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