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认儿子睡的很安稳之后,她才松了口气。
不是小然,这么说就是他了,秦莯初为难的坐起来,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出去看看顾朝的情况。
“咳咳,咳咳。”
又是一阵咳嗽声传来,秦莯初叹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的掀开被子,因为害怕吵醒顾然,所以她的一切动作都很轻微小声。
秦莯初轻手轻脚的打开卧室的门,悄悄的走到客厅。
月光透过窗户静静的洒在顾朝的身上,斜飞英挺的剑眉,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健美的身材……
上帝对这个男人还真的偏爱,秦莯初一直知道顾朝是帅的,只是没想到月光下的他竟可以帅的如此惊心动魄。
秦莯初险些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伸手去试探那里躺着的究竟是个活生生的人,还是个巧夺天工的雕塑。
“咳咳!”
咳嗽声从顾朝的嘴里传来,原本舒展的双眉也拧在一起,似乎在忍受着痛苦。秦莯初见他脸色潮红,不像平时正常时候的样子,连忙将手掌放在他额头上,另一是则是放在自己的额头上,感受两边的体温差。
果然,顾朝的额头明显要比自己的高出很多,秦莯初有些自责,没想到她的坚持竟然还得顾朝发烧了,看来明天他什么也不用做,自己也不能把他赶走,这次真是得不偿失。
“木木,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把手从顾朝额头拿开,刚想去找点退烧药什么的,就被顾朝一把把手给捉了回去。
原本烧的迷迷糊糊的顾朝突然感觉额间覆上一抹清凉,格外的舒服,可是没多久那抹清凉却想离开,本能让他立刻伸手去抓,人也随着这个动作悠悠转醒。
“木木,你真的在。”顾朝睁开眼,看清眼前坐着的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之后,立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发烧了,到里面去睡吧,毯子太薄了。”秦莯初被顾朝的笑容晃的睁不开眼,只得看向别处。
顾朝听话的起身,却浑身虚弱的再次跌回沙发上。秦莯初没办法,只好双手扶着他,慢慢的走回卧室。
“你先等一会儿,我去找找看家里有没有退烧药。”秦莯初帮顾朝盖好棉被之后,又轻声说了一句才转身离开。
她记得之前顾然的退烧药还没用完,虽然说小孩子的药剂量比较小,但多少总会有点效果的吧。再说眼下深更半夜的,药店早就关门了,就算不关门自己也不敢跑出去买,所以也只能一试了。
“来,先把退烧药给吃了。”秦莯初一手拿着药片,一手端着水杯,服侍顾朝吃药。
“谢谢老婆,有你在真好。”顾朝吞下药片,一脸满足的笑意。
秦莯初听了他的话,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是自己坚持让他睡客厅,他也不会发烧,说到底自己应该是他生病的罪魁祸首才对,可现在他居然跟她说谢谢。
“你先躺一会儿,记得把被子盖好。”秦莯初交待了顾朝几句,然后又转身离开了。
木木,不要走,顾朝在心里喊着,他好怕秦莯初这一走就又会消失不见,自己现在身上没有一点力气,就算想去追她,也是力不从心。
没多久,秦莯初便拿着一个拧得半干的毛巾回来了,她把毛巾叠成大小合适的长方条,搭在顾朝的额头上。
“真舒服。”冰凉的触感立即从额头传向顾朝的四肢百骸,他忍不住赞叹出声。
“舒服吧,这毛巾我可是放在冰水里面浸泡过的。”秦莯初见的神情舒展了不少,心情跟跟着轻松了一些,便主动跟他说起话来。
“木木,辛苦你了。”顾朝很是感动,这么冷的天,秦莯初为了他竟然还去弄冰水。
“说到底你会发烧也是因为我的关系,就当是还你了。”
秦莯初不在意的挥挥手,顾朝的一脸深情让她难以招架,只能落败的转过头不去看他。
“你快点睡吧,等天亮了我送你去医院。”秦莯初有些别扭的说到。
跟顾朝这样面对面无言的坐着让她感觉压力特别大,特别紧张。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跟倾慕的恋人独自待在一起的那种感觉一样,只是她跟顾朝可是连孩子都有了。
“那你呢,你不睡么?”
“我要照顾你,这毛巾等下就不冰了,我还得再拿去泡一泡呢。”
“不要什么毛巾,什么灵丹妙药也比不上木木在我身边。”顾朝说着长臂一伸,便搂住了秦莯初的腰,接着他稍一用力,秦莯初就跌入了自己的胸膛。
“真舒服。”顾朝满足的喟叹一声。
“下流。”秦莯初心中恼怒,却又怕声音太大会吵醒顾然,只得轻斥一声,拿眼睛控诉顾朝的兽行。
亏自己还想着要照顾他呢,结果他却一心想着怎样占自己便宜。
“我抱下自己的妻子怎么能算是下流呢,照你这样的说法这世上的男人就没有一个不下流的。”
顾朝狡辩,手上却加重了力道,这种紧紧抱着秦莯初的感觉真好。让他十分安心,仿佛只要自己不放手,她就再也没办法离去一样。
“谁是你妻子,顾朝别忘了,我们早就离婚了,离了都快四年了!”
秦莯初愤愤的说到,顾朝抱着自己的力道太大,让她挣脱不开,又不敢太挣扎,万一顾然醒了,她除了照顾朝外,还得去哄宝贝儿子睡觉,想想她就头大,自己怎么摊上这么个难缠的家伙。
“那又怎样,离婚还可以复婚,我来B市的目的就是为了跟木木复婚。”顾朝笃定的说到,木木一再强调不是自己妻子的事,让他有些许的不快,虽然她说的是实情。
“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跟你复婚,我告诉你顾朝,你少自以为是了。”
被顾朝说的话气到,秦莯初干脆转过身面对着他,气势汹汹的警告对方,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再嫁给他了。
“凭你还爱我,凭你的身体只对我有感觉。”
顾朝说着便对上秦莯初的红唇,慢慢的厮磨缠咬,秦莯初不配合的左右摇头,顾朝干脆用一只大手将她的头牢牢固定,然后灵舌长驱直入一路探索。
“放开……唔,”
秦莯初断断续续的反抗毫无效果,反而只是方便了顾朝的入侵而已,顾朝的吻比平时更长久,更热情,也更加的让秦莯初无法抗拒。
“顾朝,不要逼我恨你。”
秦莯初的眼泪无声的滑落,或许她对顾朝始终是无法抗拒的,但是失去孩子的痛楚还在在,那么清晰的烙印在自己的脑海中,这份痛楚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从今天往后她对顾朝只能有一种感情,那便是恨!
“木木……”
秦莯初的话让顾朝暂停了对她的掠夺,手足无措的看着她泪如滂沱,她的眼泪一滴滴落枕头上继而被吞没,但在顾朝眼中,这些泪滴仿佛是滴入自己中的蜡油,烧灼着他的心。
“对不起,木木,我不知道原来我竟伤你这么深。”
顾朝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嘶哑,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不说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我送你去医院。”秦莯初冷冷的说到。
那一晚顾朝辗转反侧,未能入眠,秦莯初亦然。两人各怀心事,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秦莯初就催着顾朝起床,然后敲响了周明秀家的大门,在拜托她晚点帮自己把顾然送去幼儿园后,带着顾朝一路赶往医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一直没能好好休息的的原因,顾朝后来烧的似乎更严重了,整个人都处于混沌的状态,有时还会说几句胡话。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秦莯初被吓坏了,不停的用冰毛巾帮他冷敷。
“顾朝,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吧。”出租车上秦莯初不停的摸着顾朝的额头,感受他的体温,生怕他会越烧越严重。
等到顾朝终于被送进病房后,整个放松下来的秦莯初瘫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把顾朝交给医生,她总算可以安心一点了。
“医生,他怎么样了?”
见医生从顾朝的病房出来,秦莯初立刻上前询问顾朝的病情。
“患者高烧38。5,而且体力透支的相当严重,”医生看了秦莯初一眼,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接着说到“小姐,老公是自己的,要多心疼他爱惜他,来日方长嘛。”
医生的话让秦莯初羞红了整张脸,她刚想解释说他们不是夫妻,但是又怕这话会引来更大的误会,便只得闭口不言。
医生见她不争辩,便以为她默认了,摇着头侧身,示意她可以进去陪护病人了。
“进去吧。”
“谢谢医生。”
“记住要好好照顾你先生,多帮他买些补充体力的食物,他就是太虚弱了!”
身后的医生还在大声的交待着,来往护士和病人纷纷侧目,想看看医生口中那个不负责任的妻子究竟长什么样。
秦莯初几乎是落荒而逃,她快速的闪进病房,砰地一声关上房门,隔绝了那些好奇探究的目光。
“木木,你怎么了?”病床上的顾朝好奇的看着一脸羞愤的秦莯初,不明白她这个表情因何而来。
病床上的顾朝面色苍白,眼眶浮肿,看起来一副好像真的很虚弱的样子。秦莯初不明白,以他的身体素质,不可能会因为感冒发烧就虚弱到这个地步。
“顾朝,你老实说,你到底为什么会这么虚弱。“秦莯初指着顾朝的鼻子皱着眉头,眼睛里隐隐透着担忧。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连续两天没怎么睡觉的关系吧。”顾朝也纳闷,自己的身体一向不错,他也以此引以为傲,这次却一下子就病的这么重,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
“你为什么两天不睡觉啊,你以为自己是超人啊。”秦莯初听了顾朝的话,忍不住唠叨了两句,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顾朝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点长进也没有,还是一样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秦莯初的口气相当气愤,关键是今天,因为他的不自爱,不仅仅是让自己感到心疼这么简单,更重要的是害得她被医生误会。
“老婆大人息怒,为夫知道错了。”顾朝学着电视里古代人的口吻给秦莯初认错,就差作揖鞠躬了。
“少贫嘴,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气归气,但是秦莯初没有忘记医生最后的交待,要多给顾朝买些有营养又能补充体力的东西吃吃。
“木木替我做主就行。”顾朝摇摇头,似乎连说句话都很费劲。
见他这样,秦莯初也不忍再让他费神,看着他躺好,叮嘱他要乖乖配合医生治疗之后,之后便转身往医院外面走去。
每家医院的外面总会聚集着一片各式各样的食品店,因为不管病人还是家属总是要吃饭吧,就连医生吃腻了食堂,偶尔也会来这些地方转悠一圈,试试不同口味的东西,改善一下生活。
秦莯初买了一笼小笼包,又买了一碗绿豆稀饭,最后在水果摊上挑了几种口感比较清淡的水果,因为她记得自己发烧感冒的时候就不喜欢吃油腻的东西,想必顾朝也差不多吧。
等秦莯初买完东西回到病房的时候,顾朝已经睡着了,她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轻轻的坐到一旁静静的看着沉睡中的顾朝。
鼻翼一张一合的,奏响均匀却并不大声的轻鼾。顾朝虽然是个大男人,但是睡觉却极少打鼾的,至少在秦莯初的印象中是没有的。看来他是真的累极了,只是不知道他两天不睡觉到底是为了什么。
秦莯初就这样守着顾朝,没多久自己的眼皮也越来越重,没多久她便趴在顾朝的旁边睡着了。毕竟昨晚上一直忙着照顾顾朝,她也没怎么睡。
周明秀和杜若在护士的指点下找到了顾朝的病房,推开门,看到的就是顾朝和秦莯初睡两人的正香的画面。
“秦……”
周明秀看了杜若一眼,见他一脸凝重,心里十分不忍,当她正想叫醒秦莯初的时候,却被杜若给阻止了。
“不要吵醒她了,就让她多多睡会儿吧。”
杜若走到病房内,把手中的花束轻轻放到顾朝的病床上,又抬起头看了看沉睡中的秦莯初,阳光透过窗棂把明亮的温暖的光束轻轻洒在她的睡颜上,光圈沿着她的轮廓,印出细小的一圈茸毛,显得格外迷人。
杜若眷恋的目光久久停留秦莯初的睡颜上不肯移开,似在她的脸上流连往返。莯初啊莯初,他倾心守护了十多年的秦莯初,此刻却守在另一个男人的病床前。
而他,却连抱怨一句的立场都没有。
周明秀立在病房门口,静静的看着房中的三人,看着杜若。心中感叹着他们这一场爱的纠葛,这三人恐怕穷其一生也无法走出去了。只是杜若,可怜的只是杜若。
“走吧。”
良久,杜若终于转身,对一直站在身后的周明秀轻轻的吐出这两个字。
从他知道顾朝出现那一刻开始,他的心就一直悬着,他太了解顾朝对秦莯初的影响力了。
原本以为顾朝不在,他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慢慢的等着莯初,她总有愿意接受自己的一天,之前自己不就差点等到了吗。
他在心里不停的给自己打气,这段时间只有一有时间就往秦莯初家里跑,为的就是能早一天攻破秦莯初的心防。他原以为顾朝要找到秦莯初再怎么样也得花个一两年的时间,却没想到他动作这么迅速这么快。
顾朝的出现让他措手不及,他甚至不清楚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杜若,你还好吧。”
一直跟在杜若身后的周明秀一脸担忧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杜若的背影让人心疼,她了解他此时的心情,却不知该如何才能安慰他。
“我没事,谢谢你今天带我来找莯初。”
杜若的声音一如从前的温和,只是那份温和里却藏着无法忽视的伤,“或许你可以放松一段时间,出去旅旅游。”周明秀心里这样想着,却不知不觉中说了出来。
“一个人,再繁华的都市都是空城,再动人的景色都是虚无。”杜若呐呐的说着,抬起头眺望着天空。
“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这句话一说完,周明秀就后悔了,明明跟自己说好了只可以默默守候的,偏偏她的嘴和心却总是比大脑快上你一步。
周明秀的话让杜若一震,“谢谢你,明秀。”最终他只淡淡的说了这样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不用。”周明秀苦笑着摇摇头,在心里暗骂自己的自不量力,明明知道那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还是毫不犹豫的一头撞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