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肉计,只是又觉得不是,脑中充斥着疑问。
陈西南眉心一拧,冷沉的目光盯着我,“我也觉得挺奇怪。”
“在被他塞进车里之前,我曾经问过他,是不是借机骗我们来监狱,然后趁乱挟持我逃跑,可惜他没回答,就被击毙了。”我叹了一口气。
“他当然不会在那个关头回答你。让我想一想,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陈西南认真的思索着。
我也在脑海中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据我分析,我得出两个结论,第一是你说的那种可能,目的是骗我们来,借机逃跑,只不过我觉得这种可能微乎其微,因为他不能保
证我们一定会来,有可能是派律师去。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他早做了打算,说不定只要有个人来,他就开展逃跑的计划。”
“只是这种逃亡的方式对他来说不是最好的结果,他选择跟我们合作,虽然也冒着很大的风险,但是对他的家人以后的生活是有保证,
他完全没必要反悔。这么说,就是从我们谈好,他从隔离室到监狱操场的这一段路出了问题,才导致他情绪大变。”陈西南一字一句,非常仔细的分辨着。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那把刀到底是他进来之前身上就有的,还是从隔离室出去以后有的,是一个重大的关键。”匕首确实存在着很大的线索。
陈西南摩挲着下巴,思虑了几秒,“按道理来说,监狱的犯人进监狱之前都会彻底的搜身,不会让他们带匕首进去。匕首只有可能是在进监狱后弄到手的。”他的口吻很肯定。
“叶楚阳说他进监狱不是被整就是被威胁,贺沉骁那边的人绝对不会给他匕首啊?”我依然想不通。
“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匕首在他进隔离室之前根本没有,而是出去到外面的一段时间,有人给了他匕首。”陈西南一针见血。
“那这么分析,给他匕首的只可能是看押他的两个人,因为只有他们的距离最近,最容易下手。只是他们为什么要给他匕首?”我的脑袋都快被绕成浆糊。
陈西南沉默着,没有接话。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叶楚阳抢了看押的两人其中一个人身上的匕首?”我又想到了其它的可能。
“不太可能,因为负责看管犯人的人员随时带着的应该是枪,而不是匕首。”陈西南告诉我。
我恍然大悟,枪可比匕首更具有威胁性。
任谁都会选择抢枪而不是攻击力量薄弱的匕首。
“最后击毙叶楚阳的狙击手是谁?”我当时太慌乱,忘记了击毙叶楚阳警察的样子。
“好像就是看押他的其中一人。至于具体是谁,情况太混乱,我也没留意。”
“照这样说,叶楚阳突然的情绪转变,有可能是其中的一人做了什么手脚,跟他说了刺激的话,才弄成了那样的结果。”陈西南继续分析。
“叶楚阳被押着出去,是两个人啊,其中的一个人不可能对他说什么,另外一个人听不见,除非那两个人都是同伙。”我们之间的猜测
都围绕其中的一个人,忽略了有可能那两人都有嫌疑。
一个人作案的嫌疑可以摒除,两个人联合起来的力量大。
到时候,就算他们有嫌疑,也可以互相作证,抵死不承认,别人找不到证据,自然就会不了了之。
毕竟这么多人都亲眼看见是叶楚阳突然的袭击,他们只是因为救人而将罪犯击毙,根本就不会有问题,也不会承担什么责任。
“我弄不明白的是,他们为什么要选择在人多的地方下手,如果那两个人是贺沉骁的内线,完全有可能叫那些嫌疑犯把叶楚阳打死,就算死了也可以说成群体斗殴,叶楚阳倒霉成了斗殴的意外。”我问。
陈西南冷笑,“你想的太单纯了,既然他们知道了叶楚阳有反叛的心,就做好了应对的策略,今天的一幕是他们早就设计好的,先是调拨叶楚阳,然后他果然上当,劫持了你,之后他们用正当的救人理由将他杀死,比那个斗殴杀人的方式要好多,斗殴杀死人,会说他们看管不利。最终会追究他们的责任,轻则降职,重则开除。他们这些人不会那么笨,丢掉自己的前程,只有这个方法天衣无缝,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的威胁。既帮助了贺沉骁,得到了好处,又不费吹灰之力解除了叶楚阳这个棘手的麻烦,何乐而不为!”
“西南,你头脑太精明了,分析的句句在理,好厉害!”我忍不住赞叹。
“小东西,你的男人当然厉害,没有逃得过我这双火眼晶晶的犀利眼睛。”陈西南歪起嘴巴洋洋得意。
“切,夸你几句你还真得瑟了。”我鄙夷。
陈西南言归正传,“叶楚阳是对指证贺沉骁最有力的人证,被他们捷足先登,杀人灭口,对于我们很不利,”
他们这么急切的杀死叶楚阳,用意就是阻扰我们。
我的拳头暗暗的紧握,好不容易得来的希望,一瞬间又被击打的粉碎。
心中除了失望就是愤怒,他们在眼皮子底下肆无忌惮的玩灭口,实在很气愤。
“西南,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就这么放过贺沉骁,我心头难安。
“诗语,你别太急,他们能够干掉叶楚阳,不可能干掉所有参与绑架的混混,我们可以从其他人身上下手。”
“他们那帮人对贺沉骁家的势力挺惧怕,如今叶楚阳死了,他们杀鸡儆猴,就算那些想要反叛的人,见叶楚阳被杀人灭口,也不敢了。”
我的眉宇间升腾起无限的担忧。
“跟贺沉骁一起的绑匪是不太可能,但是我们可以从那两个从小区绑架到仓库的混混身上下手,那几个人应该只是合作关系,为了钱绑架你,所以只要从他们身上下手就好办了。”陈西南一副运筹帷幄的口吻。
经陈西南一提醒,我茅塞顿开。
“那两个绑架我到仓库的小混混,其中一个差点跟贺沉骁吵起来了,你说的不错,他们确实是拿钱办事,只不过其中有一个很怕贺家的势力,就算你找到他们,他们也不一定会作证。”我实事求是。
“到时候找到他们只要稍加威逼利诱,我保证他们会倒戈相向。”陈西南眼中划过一丝精光。
“你要怎么威逼利诱?”我追问。
“他们也参与绑架了你,尽管不是主谋,抓到以后一样会承担法律的制裁。我想他们也不愿意监狱里度过以后的时光,再说了,这几个混混就是为了钱,只要给他钱,他连自己都可以卖,所以你不要担心,我会想到办法处理。”
“也只能这样了,白激动了一场。你也别太操劳,抓不到了就算了。反正我和费玉宁都会指证,不管贺沉骁怎么狡辩,我相信真理总是站在正义这一边。”我只好说些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安慰陈西南。
陈西南扑哧一笑,“小东西,你说的话听上去好假。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相信!”
被陈西南捅破了,我又囧又丢脸,如果不是他手受伤了,我一定捶他一拳头。
“宝贝,我累了,不要去想那些烦心的东西,睡觉!”陈西南闭着眼睛,靠在床头,脸上都是疲惫。
“西南,你累了一天,早点休息。”我正准备关灯,偏偏这个时候陈西南的手机再次响起。
我定睛一看,来电显示写的是宋雅诗。
我拿着手机的手颤了颤。
陈西南闭目懒洋洋的说道:“诗语,帮我看看,是谁的电话?”
手机铃声依旧催命的响着,优美动听的音乐声在我的耳中变成了致命的煎熬。
我拿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几个字,不知道到底该不该递给陈西南。
“诗语,谁的电话?”他终于被铃声吵得不耐烦,睁开了眼睛。
我的脸色肯定不好,陈西南低头看了看我手中的手机。
我顿了顿,还是将手机递给了他。
陈西南接通了手机,房间里很安静,绣花针掉到地下都听得一清二楚。
“西南,你在干什么,打你电话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那端是宋雅诗带着火气的质问声。
“我下班才回家,正准备睡觉了,没听见你的电话。”陈西南面无表情的解释。
“哦?那你注意劳逸结合,就算你工作在忙,也应该抽点时间陪我,人家好不容易从国外回来,马上就要回去上学,你最近忙着工作
,对我爱理不理的,弄得我好伤心。”宋雅诗在电话里可怜兮兮的抱怨着陈西南。
“雅诗,我很累了,明天还要加班,我想先睡觉,有什么问题以后再说。”陈西南可能见我脸色不好,慌忙的想要挂断电话。
宋雅诗却不依不饶,“你每次都以工作为理由,我不管,我今天睡不着,你要陪我聊天,一直聊到我睡着为止。”
“雅诗,你是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我真的累了。”陈西南眉心皱成了川字型。
“西南,你以前从来不会对我发火,这些时候到底是怎么了?”宋雅诗的嗓音很大。
“没什么,行了,就这样。”陈西南不等宋雅诗说完就挂断了手机。
我背对着陈西南,心中很不舒服。
“诗语!”陈西南拍了拍我的后背。
我闭着眼睛,装作没听见。心头就是升起无名的怒火。
不是嫉妒雅诗,也不是其它的原因,而是每当听见宋雅诗理直气壮的给陈西南打电话,他心虚回避的态度就让我恼火。
因为宋雅诗的身份时时刻刻的提醒我,我是一个破坏他们的小三。
我讨厌被人说成是小三,我也讨厌自己明知道是错误还要投入陈西南的怀抱。
尽管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会跟雅诗分手,可是我依然摆脱不了是破坏他们关系的第三者。
我好厌烦和痛恨自己,深深的陷进这种尴尬的位置中,却又不可自拔。
“诗语,别生气了,我跟雅诗现在是名存实亡的关系。之所以还没说,是因为我最近很多事情,我想找个大家心情都比较平静的时刻再跟她解释。”陈西南用手摸着我的发丝,语重心长。
“我没生气,只是觉得我们三人的关系好混乱,尤其是我,每当雅诗给你打电话,我的身份好尴尬。”我委屈激动的说着。
“诗语,你要明白,人生有很多的无奈。你要明白,我心中爱的人是你就对了。”陈西南暗沉的星眸紧紧的锁住我。
“西南,我知道你也很累,不应该让这件事情成为你的压力。只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很混乱。
“宝贝,这不怪你,要怪就怪我没处理好我们三人的关系,别多想,早点睡觉。”陈西南摸了摸我的发丝,将手机给关掉了。
“恩。”我强迫自己什么也不想,今天发生的事情还没完全从心中消散,我必须要好好的休息,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因为一通电话就让我一蹶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