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满意瞧看了两个好友的徒儿们,愉悦回坐落篝火边,抱过弦琴,当当两声调了丝弦,拔指就伴着圆月啦啦啦低唱:“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一阵风,一场梦,爱如生命般莫测,你的心到底被什么盅惑?”
这阵琴声打扰了哭泣的童木木,凄婉幽声传来,她低泣止停,静静聆听车外的句句:“爱着你,像心跳难触摸。画着你,画不出你的骨骼。”
琴弦优美凄荡,曲调悲鸣难抑,倾听一会儿,她动了动趴埋在被里的身子,满是泪痕的脸蛋错愕,难于相信恶人竟有如此精湛琴技,会有这般柔情心怀。
一会儿,童木木泪靥沥起红艳,如是出水鞭芙娇美动人,也不知恶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能谱写这般露骨羞人的歌词。不过这首羞曲风格甚怪,弹奏间动静相夹,毫无线谱分岭,一切以好听为主,世上从未有过这般弹法,偏偏真的是很好听。
娇羞着,她拭抹去臊靥上斑斑泪珠,挪到车帘前,探头往火篝瞧去。
只见篝火之端六女翩翩舞剑,恶人端坐于中间,抱着弦琴一声声寂岑岑,火焰映射他落寞身影,月下染袭他凄楚哽咽,如是曾经青梅他投,诉不出满怀情深想念。
“你的轮廓在黑夜之中淹没,看桃花开出怎样的结果,看着你抱着我,目光似月色寂寞,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
她轻声跟着低和,脸蛋呈出伤心寞落,目光低迷游离,怔看恶人背影,竟像极了佟天。他真的变卖家产离开伤心之地了吗?为何那天她告诉他要与金公子相亲,却无动于衷?是否真的是看着月色独自寂寞,心痛的泪看自已投入他人怀抱快乐吗?
被柔音勾引着,陷入情思里的童木木猛然回过神来,惊慌用双手捂住耳朵,逃进车厢里,躲进棉被内。心想佟天都有夫人了,怎么会深爱着我?全都是恶人在说谎,这是勾人魂的魔鬼琴音,一定是这样子的。
大金,大都。
夜沉沉的深了,时值八月末,尚书省府的侍卫都换上厚厚的绒衣,前院早已无人,大厅的灯火也都熄灭了,天地之间迷着一层霜冰,幽冷的让人忍不住打起抖来。
呼啸的北风自漆黑的夜空刮入幽园内,吹斜了廊檐下的灯笼,吹绉了枯荷塘水,梆梆窗户轻响,摇曳了房内的两盏烛火,和端坐桌前那男子的白发。
“申时……”梆梆木槁声自城中远端传来,咚咚七响的铜锣紧接而至:“七刻……”
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林华安却置若罔闻,一手研着墨,一手翻着册,镶嵌寒冰的眉宇整夜都没有舒过。
古老阙床上睡着一名精致漂亮人儿,因为温暖,可人儿一对小腮红艳扑扑,似乎被更声扰到了,她小脑袋不依地轻轻磨蹭,一只小手掌自棉被里伸出来,缩着小身躯习惯地往那个巨大胸膛靠去。
感受不到巨大胸膛的温暖,一对星子般的瞳眸徐徐睁了开来,在不见枕边之人,突然就翻坐起来。小手掌一边迷糊的揉着睡眸,又一边在房内快速寻找,待见着隔屏上的映射的那个影子,又急急忙忙挪下床,自衣架上拾拿起一件厚重的袍子,往屏外小跑了出去。
岑寂里,急骤小跑声显的巨大,林华安急急搁下墨笔,抬头就见小宝贝红扑扑的一对小红腮,知道是自已吵到她了,当即抿笑道:“我已尽量不发出声音了,没想到还是把你吵醒了。”张开双臂怜唤:“夜里冷,过来让我抱抱。”
井儿猛地点头,赤足来到他身边,率先把厚衣披上他单溥的肩上,侧挪过身子,坐入他怀中,瞧了桌上那本书的密密麻麻的册子,仰睇眸儿心疼道:“你一天都睡不到两个时辰,小奴儿心里难受。”
面对这个巨大烂摊子,就是林华安想睡也睡不下。
他手指轻轻刷摸着小宝贝红扑扑的腮儿,抱臂缓缓内缩,死死把她深锁在怀中,俯下唇瓣亲一下这个旎柔小粉额,自我揶揄道:“少爷我抄了奸商们的粮仓,现在南北两面同声都要讨伐我,四地骂我阉人的声音更是巨大,我哪里能睡得下。”
“少爷才不是阉人,少爷是做好事,天大的好事。”井儿不服反驳,睁着大大瞳眸说道:“少爷是最好的,因为您,大家都不会挨饿,才有吃饭呀。”
“呵呵!”林华安听得愉声而笑,一会儿笑容敛下,严肃说道:“小宝贝这段时间千万不要出门,好好呆在家里,很快血雨腥风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