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运、牛家角运等,每日船艘进进出出,只知货船吃水极深,进出多少便不得而知了。”
听得宋朝各客运每日船艘吃水极深,林华安便知户部不干净了,毕竟户部案册所写的税案,绝对不是吃水极深一回事。
他深吸一口气再问:“要是我想抽调内务的银钱,能有多少?”
庄元想了想,答道:“饥荒汹汹来袭,各地吏府暴敛,于至庄上银钱不多,共有五千六百余万两,可行钱庄者底线绝不能少于五千万两,才能应付各地方的提银及借贷,于至能耗用的不多,唯有六百余万两。”
听得最大的银庄只有区区的五千六百余万两,林华安就从椅上站起,往门外跨道:“今天有二十个豪商前来给我行贿,大箱小箱的众多,我把贿礼全送来了,你把东西变卖了,详细记录在案。”
“是。”庄元应喏,亦步亦趋跟出了大门。
走出内务府,林华安见虞思泪和龙杏站于车旁,就转对庄元说道:“以后若有人向我行贿,我会让他们把贿赂送到内府,你也早些歇着去吧。”
庄元是了一声,却不返回,亲送他下阶,待得额驸入了车厢,马车调头向大道驰离,才把身板挺直起来。很难去相信,半年前他还向额驸租了数十间店面,半年后他已然一头银丝,位极人臣。当日他果然没有看错,这个临安城中人人打骂的败家子,绝非红尘区区人物。
返回府里,子夜的天空明净如镜,昏月幽冷,星子烁耀,一股冰凉让人起了丝丝寒意。
林华安走在内园径道,花卉廊园已经没有人,弯折回廊下挂着数盏凄迷灯笼,旁边的河塘水光在昏月下粼粼泛澜于栅栏上,安静沉寂的令人只觉世界太空了。
他走入卧院,前面的卧室漆黑一片,忽然想起,刚才让井儿去睡觉,井儿自然不敢越界前来这里,毕竟此处是他和嫣儿的卧室,而这个小丫头自认身份比妾还不如。
想得井儿,他笑摇了摇头,推开卧门走了进去,于床边脱下靴子,累极便朝床上倒入,明亮的眼睛在漆黑中无神怔忡了半会,眼皮就沉如巨石,愈合愈密,沉沉睡了过去。
夜静更深,风涌加剧,呼呼北风穿过枝蚜,鸣啸的世界更加寒凉。
糊窗上透着凌乱树影,柳条在风中舞的凌乱,像是苍天握着鞭竿,催促偷懒的林华安,让他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困顿的双眼还没张开,丝丝幽寒率先袭来,和衣而睡的林华安睁开眼睛,见着室宇仍处在一片漆黑中,便就伸直手脚长长舒展了身躯,就即下了床榻。
走出卧室,他深深吸了两口新鲜空气,仰看了一眼偏斜昏月,回房点燃一盏昏烛,换上自已的朝服,拾拿庭折便掩门走了出去。
来到大厅,他原以为自已最早,不料却见厅上已坐着着虞思泪,当即哈哈大笑道:“莫道君早行,更有早行人。没想到虞老这么早就起来了呀?”
虞思泪负责守护他,两座落院仅有一墙之隔,练武之人眼耳灵敏,少爷从床上落地,她就惊醒,正疑才申时他起来干什么?听得柜子开启声,就知他是要起更了。没做多想,跃落床榻,困顿里贴上假脸,披上黑袍便先行前来大厅等候,果然屁股刚坐,他就走进来了。
“少爷,现在才申时中,您这般早起做什么?”虞思泪困顿地淡了一声,转过老脸,见着他已是朝服朗朗,讶然再道:“离早朝还有近一个时辰呢。”
林华安也知道,就是睡不找,目光往大厅外的夜色瞧去,朝前走叹:“我心里不畅快,总在睡梦中惊醒,既然醒来了,不如就到行省里看看,说不定……”
他叹息往大门走说,抵达虞老跟前时,忽地腿脚怔住,错愕之极瞪看虞老那张歪了眉毛的怪脸,霎时,那些无心多想的嫌杂小事跃进脑中,正中心头早疑的猜测,不由的哈哈指着他笑道:“虞老,你把眉毛贴歪了。”
虞思泪正听着他说话,只见他跨走的步伐停在自已跟前,一脸怪诞的指着自已脸庞,说眉毛贴歪了。
“什……什么?”虞思泪错愕,抬起手掌往眉头摸去,目光则凝住他笑眯眯双眼,疑惑喃问:“什么眉毛贴歪了?”
“不是这边。”林华安呵呵笑伸过手,往他右眉扶了扶,待着眉毛正了,叹服道:“曾听得太原文门易容术普天一奇,没想到虞老也不妨多让。”话落,负手转过身,跨步便往门外迈了出去。
虞思泪惊愕,抬手摸着被扶正的右眉,转看没多半句询问就走的少爷,眼睛眨了两眨,急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