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头已受箭伤,恐怕挺不下去了。我死不足惜,只是有负冯大人重托!”花弧说着又咳出了一口淤血。
那个左偏将见石头陀竟然与花弧旁若无人地喝酒说话,气不打一处来,猛然喝道:“你这天竺僧人,此事与你无关。你赶紧离开此地,再与这反贼多言,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石头陀缓缓站起身,那高大魁梧的身材,在众士卒手中所持火把的照射下,在破庙后面的墙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石头陀缓缓而道:“阿弥陀佛!老衲有一言相劝,望这位将军三思!冯郎冯大人我曾有过一面之缘,此等忠烈之士,怎么可能是反贼呢?你们杀了冯将军。难道连他最后一点骨肉都不敢放过吗?”
左偏军惊讶道:“什么?原来你与冯朗这反贼是一伙的?”
石头陀微笑着道:“冯朗以战功起家,杀人无数;老衲为化外之人,专门度人,怎么可能说是一伙的?老衲前来中土弘扬佛法,见中土之人杀戮无数,罪孽深重,特许下宏愿:倘若见被追杀之人,必救之!”
石头陀此言一出,花弧自是惊喜之极,左偏将及其手下士卒,却都不禁神色一变,立时把手中刀枪对准了石头陀。
石头陀却似浑然不觉,悠悠地道:“老衲自来中土,谨奉我佛戒律,不敢杀生,独好一口素酒。十日之前,老衲酒瘾复发,四处觅而不得。蒙雍州刺史冯朗冯大人不以我出家人喝酒破戒为意,赠与我素酒一壶,故此与冯大人有一面之缘!”
原来,当日冯朗于刺史官衙之中,见天降大雪,便打开大门,立于檐下夜赏漫天飞雪。
他忽然见到不远处一株大槐树下立着一衣衫单薄之人,心中大奇。冯朗上前探望,言语相探之下,得知对方竟然是天竺高僧石头陀。
笃信佛教的冯朗大喜,赶忙把石头陀迎进刺史府。冯朗向石头陀讨教佛法,石头陀娓娓道来,把冯朗听得如痴如醉,心中充满了膜拜之情。
在得知石头陀雪夜出来立于刺史府前,竟然是因为天降大雪,酒肆早已关门没有买到素酒的事后,冯郎赶紧吩咐下人奉上一坛上好的素酒供奉石头陀大师。
此时佛教刚传入中土不久,佛门戒律尚不甚严,僧人饮素酒者颇多。
左偏军大喝道:“弟兄们,想不到这天竺僧人也是反贼冯朗一伙的,大伙一拥而上,擒获反贼,中常侍大人定当重重有赏!”
众兵卒得令,齐齐挥舞着刀枪冲了上来。花弧见状大惊,此时伤重,早已无力举枪迎敌。
他双眼一闭,只待引颈就戮时,忽然听到阵阵惨叫之声。花弧惊奇地睁开眼,眼前的一切顿时让他呆住了。
只见十多名兵卒连同那个左偏将,神色痛苦地满地打着哼哼,而石头陀则气定神闲地双手合什,连声念叨:“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花弧惊喜交加,这才知道眼前这位天竺国来的石头陀大师,竟然身具绝世武艺,顷刻间便制住了一众兵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