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文德突然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脸色黑如锅底,朝亲卫冷声喝道:“愣着干什么?去传话,让各处的人都警醒点!”
大帐门口的亲卫被吼得打了个哆嗦,急急忙忙地答应了,朝各处大帐狂奔而去。
营地外头,徐录文翻身上了马,刚挥起马鞭,眼珠子又动了动,随后又垂下胳膊,策着马奔到孟文德跟前,冷着脸压低了声音嘱咐道:“营地里得闹出些阵仗来!好给何展鹏提个醒!哼,北燕鞑子既然敢给老子设套,老子也不能让他们好过!最好把这阵仗闹到唯蒙草原去!”
说着掉转了马头,一鞭子抽在马背上,那马嘶鸣两声,哒哒哒往渭源城的方向奔了过去,不过一眨眼间,就已经出了一射之地。
孟文德深吸了口气,暗沉的眸子在夜色中显得尤为渗人,随后招手叫过一旁的亲兵,低声吩咐了几句。
那小兵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却郑重地点了点头,挥手招来几个人仔细嘱咐了,随后一群人又悄无声息地往各处营地散去。
徐录文带着人隐在夜色中刚消失了踪影,不到半刻钟,营地里就接二连三地燃起了灯火,紧接着就是一阵嘈杂声,间或还有马匹嘶鸣、冰刃交接的声音。在昏暗的夜空中,这样的动静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渭源城里望天楼上喝着酒的人群无意中瞥见远处突然而起的火光也觉出了几分不对。
“那方向……是军营!”站在二楼廊上喝酒的憨厚大汉突然扔了酒杯跳起来,瞪大了眼睛满脸讶异地盯着远处的火光。随即暴喝一声,朝一群人喊道,“快,去官府报信!”接着拧着眉一脚踹翻了桌子,磨着牙恨骂道,“娘的,肯定是北燕鞑子!害老子酒也喝不成!”
二楼的人听见这一声怒喝,酒意醒了大半,一时都往城外军营的地方望去。
望天楼里瞬间乱了起来。楼里的伙计慌忙地套了马,直奔县衙。楼里的酒客或惊讶或担忧或恐惧或愤怒,神色不一。有好几个喝得满色通红的人顺手操了凳子酒壶等物件,喊着“北燕鞑子”就往楼下奔,众人拖都拖不住。
府衙里,何展鹏打着哈欠。脑子晕晕沉沉地刚躺下没一会儿,眼睛都还没怎么眯上呢,就听得外头大门被拍得砰砰砰直响,且夹杂着嘈杂的人声。
何展鹏嗖的一下睁开眼睛从床上弹了起来,胡乱地套着外衫,急急忙忙奔出去。伸手拨开开门的小厮,朝门外众人冷声喝道:“怎么回事?”
挤在门口的一群人个个都是满头大汗。脸上或是愤慨或是暴躁,其中一个老实憨厚的庄稼汉子涨红了脸吼道:“大人,军营,军营里有火光!”
“城门口的守卫呢?”何展鹏脸色阴寒,啪的一下拉开了门,门口处的人一时失了重心,七倒八歪地倒了一地。
先前出声的庄稼汉子踩着众人的胳膊爬了起来。见何展鹏满脸阴寒,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挠着头嗫嚅道:“没见着……”
何展鹏深吸了一口气,朝扶着门框爬起来的众人拱了拱手,道了声“多谢”,又寒着脸朝身边的小厮吩咐道,“快去叫人!”
小厮答应一声,慌忙地朝府衙里头奔了进去。
何展鹏仰头看着远处被火光映红的半边天,只觉得从到冷到了脚。军营里根本没消息过来,城门口也没有……这会儿却突然燃起了火光——北荣院?何展鹏的眼珠子蓦地凸了凸,心头凉了半截。
若是北荣院出了事儿……何展鹏打了个寒战,手指微微颤抖了起来……大爷和二少夫人都在,那俩人哪一个出了差错,对北边都是一场祸事!他也别想活了!
此时,西北门门口的宗政文渊正面无表情地望着渭源城郊外军营处的火光,整张脸在灿烂明亮的烟花下忽明忽暗,眸光却冷得似冬日里凝结的冰晶一般,透出股让人窒息的冰寒。
夜风呼呼呼地从旷野上吹过来,直往人衣领子里窜。城门口突然闪过一道影子,一个身材极为瘦弱,面容白皙俊秀的青年人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宗政文渊身后,低声回了话:“相爷,府衙那头有动静了。咱们的人,还没得手。”
宗政文渊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阴冷的眸光在夜色中越发渗人,良久才开口道:“再等等。”
北荣院里,这会儿各处都慢慢熄了灯。正院里更是安静得出奇,除了走廊上挂着灯笼,别处都是昏暗一片。几个丫头蹑手蹑脚地将先前搬出去的案几凳子等物抬进了耳房,又细细收拾妥当了,这才抹了把头上的汗水,低声交谈起来。
“朱槿去厨房看看,打一壶热水到屋里温着,今儿我守夜吧。”玉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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