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回来了。”我不满的推开父亲的书房,少有人来往的书房竟还站着一个人,我定睛一看,居然就是在桃花林遇到的那个少年。
“你!”看到他,我气就不打一处来。
“太傅,你这女儿过于顽劣,你这般纵容可不行。”他的声音很好听,等我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又中招了。
“你!”我又一次被气到了!
“夭灼。退下。去你娘祠牌前思过。”
“爹爹!”我正想撒娇,父亲已露出少有的威严神色容不得我再多说,我瘪瘪嘴,狠狠瞪了少年一眼,这笔账我早晚会算回来的。
祠牌前,我百般无聊的磨着手指甲。依稀听到脚步与谈话声,我慌乱无比马上坐正跪好。
“想不到,你还真这般老实的跪着。”
我闻声抬头,才看到是那少年与父亲一同走进了祠堂。见他站在我眼前,想是少不了一番取笑了。我吸了下鼻子,两眼泪汪汪的抬头:“我自小没有娘亲,好在爹爹疼我,虽然我有些骄纵任性,可我与你初次相识,为什么要这么欺辱我!”
少年一愣,脸色柔和下来,伸手就准备扶我起来。
“殿下!不可!”爹爹吓得面如土色,还来不及阻止,我已经抓住少年的手狠狠咬下去,“夭灼!还不松口!”熟知我劣行的爹爹见惨剧已经发生,只有来喝令我松口。我只觉得一股血腥味蔓延口中,这才发现他的手腕已经被我的虎牙咬出血来。
我心虚的松开口,嘴上却说:“你听着,女子报仇,十年不晚。别看我好欺负!”
他听了,没有生气反而突兀的笑了出来,伸手摸我头道:“夭灼。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真是个好名字。只可惜性子太顽劣,都是你爹惯坏的。你听着,我叫陵谵。”
“陵谵?就是那个说是来拜爹爹为师,实则被皇上贬离皇城的七皇子?”
“夭灼!不得无礼!”爹爹急忙跪伏在地上,“小女年幼无知。”
陵谵抬手示意父亲起身:“她说的没有错,她只是说了众人心知肚明却不说破的话罢了。我本就是被父皇赶出皇城的。”
听到陵谵这番话,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我不是有心的……”
“无妨。”他这样回答,目光深邃而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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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喝杯碧螺春解解渴吧。”丫鬟细心的替我端上茶水。
“唉——”我一头栽倒在琴上,琴发出一道刺耳的声响。
“凤兮女子个个盼奏响凤兮琴能一跃枝头成凤凰,登上后位,万人敬仰,你怎偏偏这般不情愿。”
我寻声转头:“陵谵。”
“叫殿下。”他面无表情的更正我对他的称呼。
“在这府里,我才是正主,我爱唤你陵谵,就是陵谵。哪日等你回了皇城咸鱼翻身,大可把降罪于我。”这几日与陵谵在一起久了,更不顾他七皇子的身份,我依旧伶牙俐齿的反击他。
陵谵无奈的摇摇头,顺势拿起桌上的琴:“上好的琴,就这么被你糟蹋了。”说罢,他自顾自弹起琴来,声音如高山流水般悦耳。
“你……看不出来啊。我以为凤兮只有女子会弹琴。”我张大嘴看着他。
“为什么不愿学琴。”他一边拨动琴弦一边问。
我犹豫了一会道:“记忆里,我娘也会一手好琴,她每每与爹爹琴箫合奏,宛如天籁。可惜我娘还没来得及教会我就病故了……我想她若还在,也不愿意我为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去弹一曲凤求凰吧?更何况 ,我的命运凭什么由一把古琴掌控?我命由我,不由天!你真心告诉我,皇宫可好?”
他平淡的回答:“皇宫还的确不怎样。”说着,他停止扶起抬头看着我说:“好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你说的对,命运凭什么被一把凤兮琴掌控。我母后与父皇相爱,却因为她奏不响凤兮,只能终生为妃,空凭她弹有一手好琴。你可知整个后宫,每个女子都会弹琴,却只有皇后一人可以弹琴。”
我呆呆的看着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夭灼,我教你弹琴,好不好。”他突然这样问道。
听了他这话,不禁思考我脱口而出就一句:“好。”
那是我第一次正面见他笑。整个桃花林也比不上他的光彩。花瓣落在琴弦上,日光晕眩,我脸颊微微泛红。还记得他如是说:“第一首曲子,就教你《桃夭》吧。桃之夭夭,灼灼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