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小莹当夜离开太原,按春女等人所留暗记,取道京师,径奔洛阳疾驰而来。来到洛阳后,忽然想起在光州山林,聚贤堡参与围攻神教之事,不由泛起一丝狠厉心性。思谋一番后,便在洛阳城安住下来。夜间,潜行到聚贤堡,只见堡内防范极严,想想后,遂放弃袭杀念头。
翌日,小莹忍不住又到聚贤堡外围探查一番,眼见四门紧闭,并无人员外出,不禁暗叹几声。细细思虑一番,终于忍住冲动。回到客栈洗漱歇息一阵儿,随后,易容刚要出去,想到自己双眼颜色,又将蒙面巾戴上。慢步走出客栈,来到无人处,腾身向邓州方向驰去。中午时分,小莹已进邓州城,寻个酒家用罢午饭,继续赶路。
小莹专拣僻静处,鼓足真气狂奔疾走。两个时辰后,远望前方出现一座城池,暗自估计,已到徽州附近。小莹飘身上山,伫立山腰,凝眸远眺。稍作歇息,刚要动身,忽觉内中刺痛,随即泛起一股异样的寒气。转瞬之间,那股寒气迅速充斥四肢百骸,浑身异常冰冷。
小莹一惊,急忙盘膝而坐,试着运行乾坤大挪移功法。然而,那股冷气冲击之势非但未减,反而更加寒冷。不一刻,冷得浑身如僵。惶然中灵光忽地一闪,立刻运起天魔清气。只片刻间,寒冷之感渐渐退去。小莹颇感诧异,思虑良久也未想出是何原因。遂静下心来,暗运天魔清气,行遍奇经八脉。
半个时辰,小莹打坐完毕,呼出一口浊气,感到浑身清爽。刚要抻个懒腰,忽觉自全身各处涌进无数气流。小莹大惊,急忙收摄心神。按魔功心法导引气流进入奇经八脉。循十二大经络,慢慢纳入气海。
行气三十六周天,小莹睁开双目,感觉异常清晰,周遭一切似乎变了模样。耳际中,风声如绺。草木枝叶晃动,好似缓慢飘浮的云朵,感觉整个世界都缓慢下来。小莹十分诧异,随后不由大喜,暗自惊道:“万物复归,身化自然,天人之境。对,幻郎及死丫头都曾说过,修为臻至绝高境界,均会出现此种情形。难道自己功力真到了死丫头那般境界?”
小莹疑信参半,却压抑不住狂喜,缓缓伸出单掌,轻轻向前拍去。随着拍出的掌势,但觉劳宫穴以及周身各个穴道,倏然涌出一股股无以伦比的真气。初始之际,涌出的真气有快有慢,有强有弱,转瞬之间,各处大穴涌出的真气渐趋合在一处,汇成一股浩瀚的气流。
这股气流由缓而快,由慢而急。眨眼功夫,情形突变,这股真气竟化成一股若隐若现、朦朦胧胧,淡得几乎难以分辨的粉色气流。不及细看,但听一声龙吟般的闷响,紧接着,轰隆一声,半空竟打个闷雷。登时,空气震颤,大地抖动。哗啦啦一阵响声过后,山石滚滚而落。
“阴魔两极罡气?”小莹暗自惊呼,喜不自胜。抑制不住喜悦,抖手劈出数掌。但见掌势一次比一次猛烈,一声比一声响亮。“好,好,好!对,对,对!真是阴魔两极罡气,难道自己的功力真达到死丫头那样……哦……不对,据说董小婉也已到这般境界。但幻郎为何言说,自己的功力早高过董小婉?难道阴魔两极罡气还分不同层次?”
思虑甫毕,惊喜中,小莹不知功力究竟到了何种境界,顾不得惊世骇俗,又劈出数掌。随后,凝神动念,但觉天门一轻,元婴倏然而出。转瞬,周遭二十余里景物,已尽数浮现在脑海之中。小莹惊震莫名,急忙收回元婴。抑制不住喜悦,使劲掐捏自己,感觉疼痛后,更是大喜过望。
“臭魔头,死丫头,怪不得两人神秘兮兮,原来可以随时探查周围情形。那股冷气是……摩羯真气尚未化净,还是死丫头灌输的地心寒母之气?倘若再遇此种情形,应当如何化解,是否仍如此行功?”小莹暗自琢磨,虽有担心,却仍暗自喜悦。此时,感觉自己就是天地,天地就是自己。
小莹起身,眼看天色尚早,便往官道驰去。来到山林边缘,缓下身形,慢慢走上官道。极目远望,官道一直向前延展。距徽州城还有五六里时,行人渐多。行至城门附近,小莹看了看,正要向城内走去。
忽地,瞥眼之下,在墙根旁一株大树后,正躺一老花子。那老花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形貌孤苦凄惨。小莹将要移开目光,忽见在那老化子蓬乱的发丝后,隐隐透出一道犀利的目光。仔细再看,老花子虽然形貌凄惨,衣衫褴褛,但那若隐若现的目光,却极其深邃敏锐。身旁放一巨大酒葫芦,酒气随风飘来,带有浓重的酸臭气味。老化子双眼半睁半闭,自顾嘟嘟囔囔,不知说些甚么。
小莹颇感奇怪,仔细再瞟几眼。正要离去时,便听那老花子含含糊糊道:“猛虎一杯山中醉,蛟龙两盏海底眠。”
小莹听罢,竟不知所以,举步便行。刚走出两步,身后又传来语声:“刘伶本非凡夫子,原是王母一书童;因酒遭贬归下界,今已罪满回天宫。”
小莹回身四顾,左右并无其他人影。看老花子一眼,不禁有些纳闷。正迟疑之际,便见官道上行来一队人马。为首之人乃一文弱书生,身材瘦弱,细眉细眼,薄唇薄面,面色苍白,神情极为凝重。书生在前闷闷而行,身后跟随六七个男女。这些男女服饰各异,五颜六色,酷似苗人。
小莹看得怪异,待书生等人走过后。回头再看一眼老化子,刚要转身跟随书生而去,身后又传来一声沉吟:“此去前路多凶险,留下金银保平安。”小莹听得一怔,心道:“老化子疯疯癫癫,不知话中何意。唉……钱财乃身外之物,罢了。”想毕,掏出两张百两银票,抖手掷向老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