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帮助的宗亲们却得不到多少好处。”
嘉靖皇帝听严鸿这么说,表明真是一心一意替领导考虑,为领导热心办事,颇为赞许。但说到宗室生活境遇糟糕,自己一番好心派发船引,看来也不是治本之策,不禁皱眉道:“小子,那以你看来,那些穷的宗室,应该怎么样,才能帮衬一把呢?”
严鸿心知,这事儿才是嘉靖皇帝真正关心的,回答好了,那么这第四次面君至少也是个合格。好在来之前他已经把思绪整理好,又得到了爷爷严嵩的提点,当即清清嗓子,理了下思路,不慌不忙道:“回老神仙,小子的愚钝之见,还请老神仙多多指教。以小子看来,宗室生活困难的原因,一则在朝中文臣以宗室人数过多,对宗室禄米加以扣减,虽然名义上发了宝钞充抵扣的禄米,但实际上宝钞买不到什么东西。二则,宗室分八等,自亲王至奉国中尉,禄米相差既达数十倍,而地方上权势等等,更是相差甚大,难免造成底层的宗室生活困难。三则,禄米分派,如今是先发到王府,再由王府分发,中间环节鱼龙混杂,难免出现损耗,一旦出现损耗,底层宗室更容易受欺负。四则,太祖爷当初制定规矩,宗室不与四民通,缺少谋生手段,积习已久,如今纵然立刻让他们谋生,却又向何处学习?因为这四点,一些下层宗室,也就难免挨饿受穷了。”
嘉靖皇帝听严鸿分析得头头是道,连连点头道:“小子,你既然对宗室的境遇了然于心,快快给老夫说说,应当如何才能教这些宗室不再受穷?”
严鸿拱手道:“老神仙,天朝习俗,多子多福,太祖爷的子孙,自然也是日益添丁加口。国家财力供应终究有限,因而下层宗亲,禄米不敷用,势在难免。总不能给中尉们都发将军一样的禄米,那样太仓是不够的。咱们能做的,以小子想来,主要是开源节流。开源者,增加收入,也让宗室们自力更生,有所进项。节流者,现有的禄米供应,尽量公允公平,不患寡而患不均。因此小子想来,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入手。”…
他停顿了下,见嘉靖皇帝老眼放光,饶有兴味地盯着道:“快快说来。”
严鸿道:“这第一条,是再增加些给宗室的钱粮供应。”
这话说完,嘉靖皇帝脸上不禁有些失望,旁边黄锦早冷笑道:“我道是什么开源节流的好主意,原来再要多发些银子下去,却不知道这银子是从太仓出,还是从内库出?”
彼时大明朝的症结归根就是一个“钱”字,入不敷出,国家的钱不够花,皇帝的内库也是紧巴巴的。严鸿叫增加给宗室的供应,无论从那一边走都不可能。要户部预算多批,这是掉了那帮文官的头也不可能的,要再掏嘉靖的内库呢?那似乎也不太合适。因此嘉靖皇帝也是满脸疑惑,心想这小兔崽子怎么竟然给了如此一条荒唐主意。
严鸿见黄锦逼问,却不慌不忙道:“黄老先生误会了。我这增加钱粮供应,不是要从现在的太仓或内库出钱,而是着眼未来。这多出的钱,乃是商税。”
嘉靖疑惑道:“商税?”
严鸿道:“是啊,商税。我国朝原本规定,地有地租,商有商税,为朝廷命脉。可是如今我朝商税征收,颇不整齐。号称是三十税一,实则收上来的,怕是三百税一、三千税一都无。这些当收之钱,不能入太仓,又不能入内库。与其如此,不如索性用来增做宗室的供养。”
黄锦忽然义愤填膺道:“荒唐,荒唐!按你这小子的意思,莫非是要放纵宗室,勒索商户?这般与民争利,必然导致宗亲刻毒商人,使民不聊生,也损国朝的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