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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足了打人的瘾头后,宁威那边早就向钦差施了庭参,不知与钦差说了什么,只见钦差招呼人马就走,荀思气不过又补了一砖头,这才雄赳赳、气昂昂的带队离开。如今至于钦差去了哪,可是没人知道。
张永富听了此事,也是眼前发黑,手足无措。恰好,与他颇有矫情的御史林缙芳等人也匆匆闻讯赶来。大家见莫家院门敞开,便进去寻找,结果是一个人都没有。这干人等,又摆驾江都县衙门,结果被门首公人挡驾道:“老爷不在,刚才来了乘轿子,把夫人都接走了,您几位进去找谁?”
钦差失踪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都没了主张。半晌之后,那位御史林缙芳道:“大胆严门竖子,安敢殴辱朝廷命官!他虽是钦差,但只担着开埠及视察东南兵备之责,地方庶政,可轮不到他插手。这事不能算完,魏太守被打的这般模样,简直是践踏斯!还擅自捉拿百姓,这还有王法没有?我定要上本,狠狠参劾于他!要在知他这般行为,可是在扰乱地方,干扰民政,若是今年盐商不肯支盐,这责任谁来负?”
他这话也算是给张永富指路,张永富闻听,肥脸一绷道:“林翁所言极是,那莫清儿是我家犬子的未过门媳妇,有婚书为证,居然被钦差强掳了去。光天化曰,朗朗乾坤,这还有王法没有?我张某虽是一介草民,但也是大明百姓,岂能受此奇耻大辱?我定要讨一个公道,若是钦差执意妄为,我今年只能发动一众同仁罢支。”
魏志节道:“不错!本官也是吴老宗伯的门生,这事不能算完,我要写信给我的座师,让他老人家,为我讨一个公道。”
马自勉看着这群人的嘴脸,却不说话,心里只想着:你们这事胡作非为,得罪了太岁爷,还想反咬一口,真是做的好梦,不知是哪个抽风的老妖道给你们洗脑,一个个国朝进士,地方豪绅,我看智谋连三岁蒙童也比不上。只是钦差如今到哪去了?这偌大队伍,总不可能凭空消失吧。
“钦差,您尝尝西瓜,甜着呢。”堂堂县太爷荀思,仿佛个小脚丫鬟般,谄媚地举着半个西瓜,送到树下。
“且慢!这西瓜不知究竟,岂能随便进钦差大老爷的金口!”不等他靠近,早有大侠曾石方伸手把瓜接过来,取了银针就要试毒。
严鸿道:“罢了!你这扎完了,我还怎么吃?拿过来吧,荀大令疯了也不会害我的。”曾石方这才把西瓜送过去,莫清儿取了银刀,将西瓜切成小块,捏着放入严鸿口。
树荫之下,间有阵阵凉风拂过,说不出的舒爽,严鸿伸了个懒腰,问道:“怎么样,截了几艘了?”
云初起道:“三艘。确实缴了不少盐,但是都是有引的啊,再说只怕那些人听到风声,掉头回去,就不好办。”
荀思笑道:“没事,这几艘船咱抓的时候准备的很是充分,未曾叫走了一个,扬州城里的乌龟王八们,绝对听不到消息。至于有引没引,这个他们说了不算,钦差说了算。这三艘船光罚银,就能补回我这二年做官的亏空了。”
原来那曰在莫家大打一通之后,宁威向严鸿建议,移节于万寿镇。那里是自己经营的地盘,保证走不了消息,还有上百浙兵为接应。更重要的是,那是外出盐船的必经之路,控制住了那里,就能抓到盐船。
所谓官字两张口,咋说咋都有。到时候钦差金口一张,官盐一样说成私盐。有引票?抢过来,揣怀里,这回没了吧,这就是私盐!然后再把私盐扣到张大户头上,还不认自己拿捏?再者,那些被拿的张家家丁,只要拷打出几份张大户意图谋反,勾结白莲的口供出来,那张大户灭门破家,也只在须臾。
严鸿也不由佩服宁威是个人才,这么短的时间,就想了这么好的办法,当下点头称是,因此大队人马直接开到了万寿镇。莫家几口人自然都随军过去,连荀县令的夫人也接走了。荀县令这回也是玩的就是心跳,堂堂七品父母官,陪着钦差玩失踪,真是好生刺激。
至于城内的一干官员、富商,问了半天,也只知道钦差出城,至于去了哪,又打听不到。后来听说有几艘大船,开向杭州,只当钦差回了杭州,有的准备上本弹劾,有的则到杭州去找关系,任谁也没探听出来,钦差其实驻在万寿,干那无法无天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