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立土司的地区,都是如此。严鸿这回就是要借着贩盐,跟播州搭上线,要往里面钉钉子。当然,这里面最直接的因素,是夏紫苏说的那句,张青砚要被师门许配给播州杨家。娘希匹,敢撬老子的墙角,这回不管真假,老子要叫你播州不痛快!
至于说,身为朝廷高官,接受民田投献,导致朝廷田赋损失;支持贩卖私盐,导致朝廷盐税损失,是不是有点对不起身上这身斗牛服?这个就不必计较了,反正严大公子给朝廷立下这么大的功劳,简直是匡扶乾坤,稍微贪腐这么一点点有啥关系?横竖有我在和没我在,不让朝廷吃亏就是了,对吧,啊?
于是乎,侵占民田、贩卖私盐这几件挖封建主义墙角,损公自肥的大事都安排完毕之后,严鸿这才回转房舍。今日花、耿二女在自己身边护卫,更斩杀了辛五郎这等巨寇。他也自然有所表示。除了把二女喂饱以外,更是许诺保下耿金铃父亲的性命,再给他几十亩田地,让他有饭吃。耿金铃闻言大为感动,又试着问道:“我那兄长虽然混帐,可我的那小侄儿,今年才四岁的小娃娃,能不能……”
花月仙怕严鸿翻脸,急忙道:“妹子,你说啥呢?老爷能饶了爹,已经是法外开恩,咋还能不知足?老爷,妹子年纪小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
严鸿笑道:“怕什么?我有那么凶么?这事吧,既然金铃提出来了,那我便想个办法就是。这孩子将来长大了若是找我报仇,便要看金铃能不能保住我了。”他心中暗想,笑话,你爹这么横,不照样被我治了。就算你小子真是辛巴,老子也不是刀疤啊。
耿金铃见严鸿答应,长出一口气,“老爷放心,我替这孩子求命,将来便是要把他当做您的家生奴来养,由我们教他些本事,将来为您出力报效就是。至于报仇什么的,我大哥咎由自取,还有啥仇可说?”
次日清晨,众人离开耿家寨,返回台州,耿墩儒等族长、乡老列队相送。本来还以为这回争讼田产,耿家与各族争锋斗横,彼此不知道要破费多少银钱,甚至还要刀兵相见。没想到如今大家反倒成了一条船上的人,今后非但不再械斗,还要守望相助,世事变化莫测,莫过于此。其中又以花月仙的爹最实惠,钦差许他三百亩田地,又给了五百两现银,算是把花月仙彻底买过门去,了断了这门亲戚。
花月仙的爹,本就是个不成气的人,拿了钱粮,先是高兴的手舞足蹈,大吃大喝。等到酒醒以后,却又猛的扇自己嘴巴,旁人问起,他才哭道:“我是恨我自己短见,若是再养我姑娘两年,不让她出门子,如今拿个姑娘的身子卖给钦差,那不值的还多么?好不容易有个宝贝,卖贱了,卖贱了。”
严鸿这边一次耿家寨下来,不但自己发了笔财,又捞了战功,更收用了两个美人,让耿少泉从头绿到脚,自己心里也畅快。等回了台州,叶国琛、韩春霆先前见钦差无恙,浙兵也大胜而归,先自欢喜。再仔细打听,知戚继光他们大破真倭五千,更是心头大定,纷纷祝贺。这一回如此大胜,作为地方官府,也少不了分一份功劳,大概也够抵消前罪了。
严鸿这一路上,也询问了一番戚继光交战情形。得知辛五郎等人对鸳鸯阵了解不足,结果在太平一场大战,败的伤了元气。而倭寇袭击新河的近千别动队,也没起到预期作战目的。先是王夫人命令女眷穿上军服,诈做浙兵,吓的他们以为浙兵主力在此,没敢发动攻击,浪费了宝贵的时间。结果到了夜里,王夫人又指挥城内兵马及自己一手训练的女兵,出城突袭,杀的倭寇大败亏输。
等到好不容易倭寇们整顿队伍,想要反攻倒算之时,太平那边已经打完,辛五郎的败兵并浙兵主力追兵已到。结果不但新河围解除,连带着又把倭寇打了个落花流水。戚夫人自过门以来便无所出,心里甚是介怀,总怕丈夫讨小纳妾。如今想这一场大胜战下来,地方少不得酒肉犒军,宴席之间,别给我玩些莺莺燕燕的鬼把戏。因此她趁着新河大捷的当儿,也带着心腹的女兵,随戚继光追杀倭寇败兵,顺带监视下自家夫君。这位夫人将略上也非泛泛,夫妻联手,哪有倭寇的好处。
自那之后,倭寇连续数战,皆战斗不利,结果只能一败再败。他们想从象山下海逃亡,船只却已经福建水师在克里希等西洋海盗的配合下击溃了。于是又只好朝台州跑,最终在通往台州的路上,又迎头碰上严鸿的伏兵,终于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