蠲除。朝议喧然阻之,为亏损官钱,为数不少。
齐丘致书于徐知诰曰:'明公总百官,理大国,督民见钱与金银,求国富庶,所谓拥彗救火,挠水求清,欲火灭水清可得乎’知诰得书曰:‘此劝农上策也。“即行之。自是不十年间,野无闲田,桑无隙地。自吴变唐,自唐归宋,民到于今受其赐。”(卷16,《宋齐丘》)
南唐国事
杨吴和南唐在不断加大政策力度的基础上,根据江淮环境形势,优先发展水利,淮南和江南等地区的农业迅速恢复发展。杨吴建国之初,便着手在楚州和扬州修复或新建陂塘;南唐立国,筑楚州境内白水塘,淮南为之得益。又“命州县陂塘湮废者,修复之”。(卷3,《嗣主书第三》)唐五代对于江南运河的疏浚和整补,亦是大手笔,可见记载的就有驿亭埭,奔牛埭等。
升元年间对丹阳练湖的整修,更是一项重大工程,向为水利史所重。练湖始开于西晋,东晋时成为江南地区的重要湖泊,可溉丹阳,金坛,延陵等县万顷良田;唐代,练湖开始对江南运河进行水量补给,唐末兵乱之后,练湖年久失修,至南唐几无灌溉之力。
丹阳县令吕延桢主持疏浚整治练湖工程,“筑塞环岸,疏凿斗门”,使练湖恢复了水利功能。多雨时节,可汲纳四十八派之水;旱季可溉周围诸县,又灌注江南河,“使命商旅,舟船往来,免役牛牵,”。(卷871)陶懋炳认为,“南方诸国兴修水利,成绩之著,无如吴越”,(p181)应是中肯之论。
从地域政治上看,江苏东部当时处于吴越国统治范围,但吴越对今江苏太湖地区的水利整修,得益于南唐与之共同创造了相对安定的环境,一定程度上是南唐政策间接使然,值得一提。时吴越于重要水利工程处置“撩浅军”,“命于太湖旁置撩清卒四部,凡七八千人,常为田事,治河筑堤,一路径下吴淞江,一路自急水港上淀山湖入海,居民旱则运水种田,涝则引水出田”。(卷78,《吴越武肃王世家》)元璙在苏州任中吴节度使时,命部将梅世忠为都水使,“设锸港口,按时启闭,以备旱涝”。(卷115,《拾遗》)
南唐对于秦淮河的整修也值得一提。杨吴时始将秦淮河贯于城中,作为重要航道;南唐保大年间,又疏浚河道。《宋朝事实类苑》卷47《休祥梦兆》云:“江南保大中,浚秦淮,得石志”,是为验证。
在南唐经济发展中,随着我国农业经济重心的南移,以水稻种植为主,麦,桑,茶,麻和水果等多种经营为辅的新格局在江苏地区逐渐形成。南方优良作物品种北上,蔚成大势。江南地区是稻米之乡,扬州,泰州,楚州和泗州等地,南唐时已广种稻米,不仅产量提高,品种也得到改良,泰州的香粳就很有声名。
北方传统优良品种南渐势头也有增无减,在江南地区,北方的小麦已普遍种植,出现了“极目青青垄麦齐”的景象。桑树栽培遍及江淮,故有“旷土尽辟,桑柘满野,国以富强”之谓。(卷270,《后梁纪五》)楚州和泗州的麻有名,为朝贡之物。茶叶的生产以扬州,常州和润州的茶园闻名于当时。
宜兴产茶历史久远,“阳羡茶”向为江淮名品,早在三国孙吴时代就驰名江南,当时称为“国山茶”,后来又有“阳羡贡茶”,“毗陵茶”,“阳羡紫笋”和“晋陵紫笋”等称谓。唐肃宗年间,列“阳羡紫笋”(阳羡紫笋因鲜芽色紫形似笋而得名)为进贡珍品,茶圣陆羽认为阳羡茶“芳香冠世产”,可为贡品。
常州刺史李栖筠采纳了他的建议,即在鼋画溪旁造起茶舍,每年采制茶叶万两进贡,品饮阳羡茶成为风行的时尚。南唐时“阳羡茶”依旧为名茶,后随着产茶区域的南移,产于建州的京铤茶渐渐取而代之,成为贡品,朝廷方罢“阳羡茶”。
在南方国家中,南唐对于农业的开发最具力度,其时,皇家府库充盈,“凡积兵器,缗帛七百余万”。国家农桑之盛,前所未有,农业发展的深度与广度,南北无出其右者。
当然,单一叙述农业的表现是缺少学术意义的,上述内容旨在揭示,在正确的政策之后,兴修水利对于地处江淮流域的南唐政权,是开发南方,改善生存环境和向生产的深度和广度进军的第一要项。
以水稻种植为主,麦,桑,茶,麻和水果等多种经营为辅模式的渐渐成型,标志我国农业经济重心南移新格局在江苏区域形成,以此为基础的经济活动渐渐这才显示出新鲜的活力。郑学檬先生在1985年发表的《五代时期长江流域及江南地区的农业经济》一文里指出,我国古代北方自商鞅变法开始,基本实行耕战政策,所谓“足兵足食”是也。
因为北方是古代的政治中心,官多兵多,粮食需求大,政府的赋税政策决定了北方农业以种粮为纲。南方各国由于缺少北方以粮为纲的传统,不象北方有那么多的官兵,同时由于自然条件的优越,极易种植经济作物,多种经营条件好。所以,江南农业在商业过程中扬长避短,利用优越的自然条件种植经济作物,开展多种经营,使南方较早地出现了农业商品化似的趋势。笔者以为,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这种商品化的植入,才使南方农业的发展有了一个完全不同于以往的较高的平台。
从此,江苏区域经济发展以农业为突破口,渐渐拉开架势,向着新的纪元前进。南唐商业出现的新特点,应当引起学界的注意。五代十国是一个特定的时代,在相对分割狭小的空间里,各国特别是南方各国国用严重不足,因此普遍重视招徕商贾,经营商利,征收重商税,以充军国用度,商品交换空前活跃。
结果是,虽国与国间时恶时睦,民间交易却日益频繁;大运河虽然阻断,海运却发达起来。南方各国商业的活跃程度视唐代有加。
各国统治者没有想到的是,在江南农业和各种经济行为商品化过程中,城市功能发生了重大变化,具体表现为政治功能逐渐淡化,经济功能渐渐增强。这一功能的转换,对于我国经济与文化重心的实质性南移,对于江苏地区提早进入较发达地域的序列,意义不可低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