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面的空白面上画了一个大约占纸三分之一的长方形,然后又把把纸递给他,说道:“再画一次吧,在这个长方形里画。记住,一定要随心,不要有想象的时间。”
他点了点头,接过纸和笔,又埋下了头。
再次拿起纸张,我看到了一些不规则的线条。
两次涂鸦,正是他心理的写照。
第一次的单式折线,代表着他的心理正处于紧张期,情绪飘忽不定的状态。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我才和他说了一句诱导性的暗示语,而第二次的图案,则表示他心理上压力重重,情绪低沉,但却又想尽力寻求解决和克服困难的方法。
(备注:美国著名心理学家夏里迪斯用了三十年的时间,抽样调查了数万的案例,在完全自然发生的条件下,对人们的习惯动作、行为进行了观察评估,得出了涂鸦与人的心理特征之间的联系。)
我初步了解到他现在的心理状态后,随手打开了录音笔,问他道:“除了做梦外,你还有其他什么地方觉得不正常的吗?”
“嗯……”他抿着嘴,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就是感觉身体有些累人,其他就没有什么了。”
“白天呢?除了做梦外,你的日常生活有没有受到影响?”
“没有。”
“你再仔细回想一下,确定没有其他的影响吗?”
他被我的问话搞得有些紧张,微微弓起了身体,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右手也不自觉地反复拽着左边的衣领。
“别那么紧张。”我放松了语气,轻轻地说道。
“哎呀!我想起来了!”他猛地直起了背,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每次做梦起床后,我都发现自己有些迷糊,嗯,怎么说呢,那种感觉很像你在催眠我后叫醒我时的那种迷茫,甚至比那时间都长!”
我皱起了眉头。
“每次都这样吗?”
“是的!”
我点了点头,又问了几个有关他生理感觉方面的问题,便起身来到档案室,重新拿出了写着“田鹏飞”的档案袋,回到了办公室,然后打开他的档案,写下了一行字。
他有些好奇,把脑袋凑了过来,看着我写的句子,念了出来:“病人田鹏飞,男,17岁,怀疑患上‘深度催眠梦游后遗症’,详情待估,建议重开档案。”
我没有阻止他的行为,而是任由他念完。就算他不看,我也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他。这是他应该知道的。
“这个,我,我这是又怎么了?”他的表情有些慌乱,含糊不清地说着。
我把他的档案合了起来,笑道:“呵呵!你别紧张!来,先坐下来。”
“快告诉我,我这是怎么了?!”他似乎是没有听到我的话,愣愣地站着,嘴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有些癔症。
“啪!”我猛地拍了拍手,把他拉回了神儿。
他猛地吓了一跳,这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坐了下来,一脸紧张地看着我。
“和肚子饿了会叫,吃饱饭会打嗝一样,很平常的事情!”我对他解释道:“深度催眠就是给你一个假的潜意识,这种意识在解除催眠状态后还会伴随着被催眠者一段时间。”
他瞪大了眼睛,听着我的话。
“就像手术后伤口会发炎一样,需要有个愈合期。就这么简单!”
听到我的话,他如释重负,有些羞涩地笑了起来:“不好意思,呵呵!吓了我一跳,真是对不起呀!”
“呵呵!没关系。”我敷衍了一句。
其实,他身上的情况并不是这样简单的,反而,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我只是为了让他宽心,才故意隐瞒他,说得如此简单。如果真的很简单的话,我也没有必要在他的档案里添写上“建议重开”的词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