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头去,那终南剑府还是原来的剑府吗?
这对于一些观念比较守旧的人来说,绝对不可接受。
老人又道:“还有,你觉得将宗门迁徙他方,是那么容易的事吗?天下九洲,固然洲域广袤,但好些的地方,早有其他门派盘踞。人家岂会让外人进来,从容立足?据我所知,数百年来,迁徙出走的大宗门不在少数,可能在其他洲域立足,并得以发展壮大的,不过寥寥而已。更多的都是艰难生存,甚至被兼并吞灭,下场悲惨。”
梁丘锋不是笨人,很快就想清楚各种利害关系,道:“太师叔训谕得是,是**想当然,大放厥词了。”
老人叹息一声:“这些话,以后休得再提,你也许不知道百年之前的那场劫难,那不是天灾,而是[***]。祸起萧墙,便是因为有一部分人提出要迁徙宗门到神洲去,但另一部分人坚决不允,双方内讧,以至于发生大战,自相残杀,最终导致剑府折损高手无数,元气大伤。”
听到这番话,梁丘锋大为震惊:原来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一直以来,总是听说剑府百年前遭遇的大劫难,还一直以为是有强敌入侵,而或别的什么缘故。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自己内讧,兄弟睨于墙造成的。
怪不得此事一直被视为禁忌,从不允许**谈论。
这等秘辛,和家丑无异。
梁丘锋忽问:“那太师叔当时为何不出手阻止?”
老人摇摇头,脸上现出迷茫之色:“那一夜,我记得很清楚,是腊月十八,下着大雪;那一夜,人们仿佛疯狂了,挥动长剑,杀向身边本来最为亲近的人;那一夜,流了一晚上的血,将地上的积雪都染红了;那一夜,我只冷冷地看着,油然想起师傅的训谕:世上最可怕的,莫过于人心……我为什么不出手?我为什么要出手?师傅临终嘱咐我守护山门,不让外敌入侵,但并没有说当自己人杀自己人时,要怎么做!”
他的神色迷茫中夹杂着痛苦,语气越说越冷,仿佛感到极其的失望。
是呀,宗门内红,自相残杀,作为一个守护者的角色,看着,如何不感到痛心和失望?
老人大隐隐于宗门内,想必也是受到这方面的刺激。从其字里行间,或还可推测出一些更为久远的秘辛,比如说老人真正的身份等,也许并不像表面看来的那么简单。
只不过很多事情,除非老人自愿爆出,否则别人不管怎么推测,都是无限接近真相,并不等于就是真相。
听到这等宗门秘辛,梁丘锋不由悚然,发现自己有时候想事情,还是过于简单了。
老人慢慢平定住情绪上的波澜,道:“和你说这些,只是为了告诉你,一门一派,管理殊为不易,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梁丘锋搔搔头,有点不明所以。道理他懂,纳闷的是为何老人会提起这一茬,要知道自己现在只不过是个内门**而已。
仿佛看出了他的疑惑,老人微笑着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剑府迟早都需要更新换代。再说,有些责任担负,自从你领悟到了钟声的秘密,便责无旁贷。某些话我现在不说,就是不想给你太大的压力。你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再**,把修为提高上去,你便有了实施抱负的实力基础。那抱负,甚至包括把宗门迁徙的理想。只要有了实力,都能实现。”
梁丘锋听出了他言语中的殷切寄望,和之前的萧寄海长老竟出奇的一致,站起身,郑重地道:“我会的。”
“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你回去吧。”
老人一挥手,下了逐客令。
“啊,这就没了?”
梁丘锋摸了摸鼻子,低声问:“太师叔,你特地叫我来,不是该传授点绝学给我才对吗?””
老人哈哈一笑:“你领悟到练剑钟的剑题,学到《剑心雕龙?永字八剑》,还需要学什么绝学?”
梁丘锋讪讪然道:“可这门**太过于深奥难懂,我一时间无法体会明白,这才想请太师叔指点一二。”
老人一摊手,耸耸肩:“抱歉,我可不会。”
“什么?”
梁丘锋差点失声惊叫。
老人叹道:“此乃集大成的旷世**,除了师尊之外,估计你是第二个有可能学会,并且完善的人。一切,都得看你的造化和努力。我衷心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有人完成师傅的夙愿。师傅昔曰登高台,赋诗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我一直不懂其意,但近年来,我开始有点懂了。”
离开茅棚的时候,梁丘锋的脑子还有点晕乎,与老人一席话,受到了太大的冲击,以至于一时间难以接受消化。
走在山道上,被微冷的山风吹拂,他的念头终于慢慢坚定起来:沿着路,走下去便对了。路上所见的风景,所遇到的人,都不该成为停滞不前的因素。
因为一旦停了,很可能便是永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