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十分爽朗的声音笑起来。
又一个有点娇俏,有点蛮横的女声响起来:“出息呢?出息呢?拿出你们昆仑战部的出息好吗?我个阵修还没叫苦呢,看看你!”
先前的年轻男声立刻哀嚎起来:“就是因为你冻得用不出阵法,我们才要喝西北风啊!师妹我只知道你脸盘儿大,不知道还这么厚啊!”
拖后腿的阵法师妹立刻怒了:“你说得那是人话吗?这么大风雪,行动间阵法,你把邓远之带来他也使不出来!”
爽朗的张师兄连忙援场:“行了行了,本来小青随队就是历练。这里渺无人烟的又不危险,真样样全能的阵修,能派到这儿来?”
师妹不干了:“师兄,你这是帮我还是损我啊?”
彼方师兄妹们的笑闹声,清晰的拨弄着杨夕等人的耳膜,他们的轻松,却令本方如临大敌。
云想闲:“那个姓张的是什么人?”
身旁负责这次行动情报的副官,把声音压得几乎只有一线:
“昆仑战部次席,歌喉剑张子才,如今残剑邢铭最得用的人,自从云……自从那个人死了以后,战部有一半的事物把持在他手上。是职业的刺杀专家出身,心思诡谲,手段狠辣,比那个人当初还难对付。”
副官说道此处停了一停,看见云想闲点头,才轻轻做了一个切菜的手势:“要不要正好在这里,废了他?”
云想闲偏过头,看了看趴在他斜后方的杨夕,后者因为境界低微,雪地里已经冻得鼻尖儿都通红。
云想闲对副官微一摆手:“不,万一做不掉,平白打草惊蛇。”
副官却显然有不同意见,抬眼看对面的风雪中的五个影子,又回头卡看自己这边足足五十几个人。尤其是看了看杨夕这个伪装大师:“王爷,我觉得……”
云想闲相当霸权的截断了他的话:“这次任务是我带队。”
副官于是闷闷的闭上了嘴,却显然是不服的。
云想闲伸手捏了捏杨夕的手:“冷不冷?”
杨夕很实诚的:“冷。”
云想闲:“等他们过去了,给你升个火。我没想到带个会风阵的法师过来。”
杨夕有些异样的看了云想闲一眼,什么也没说。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跟人比的?也不是人家有的,己方都要有,整个新港城统共才几个靠谱的阵法师?这人力资源上,根本就比不过么……
云想闲却是完全的另外一番想法。
他没去想什么道义不道义,他只是想着,这个姑娘,本来是属于胜利的一方的,用不尽的资源,呈不完的威风。即便不留在昆仑,到另一半大陆上随意当个普通散修,也可以安稳富足的过上一生。这也是百里欢歌的期望。
可自己如果真的用成亲的方式,把她捆在了失败方的战车上……
云想闲转回目光不再看杨夕,只看着眼前的尖风薄雪。
他大约是这个世上,最无耻的男人。
正在此时,前方的嬉闹声中忽然□□了一声不和谐的低吟。
那是个男声,初听有些沙哑,细品却有些阴沉的邪气:“别动,我闻到了什么不一样的味道。”
天羽众人立刻紧绷起来,情报副官贴着云想闲的耳朵汇报:“疯兽犬霄,也是个昆仑战部。南疆十六州出身……”副官停下话来,回头看了一眼杨夕,然后声音压得更低,像是措辞谨慎的,在暗示一个秘密,
“他进过南海死狱。”
云想闲点了点头,没说话。
他身边真正信任的副官,自然知道锦绣坊的王二丫,就是昆仑的杨夕。他没想过瞒着,也知道瞒不住。
“认识他么?”云想闲轻声的问杨夕。
杨夕抬起眼,看了看,然后面无表情的摇头。
却见对面那个叫犬霄的男人,原地趴伏,四肢着地,脊背像突破什么障碍似的用力弓起,然后衣衫崩碎,原地化作一只巨大的黑狗。那狗的嘴不太尖,魁梧雄壮,直似一只庞然的狗熊,四爪着地,直直的走过来。
云想闲立刻道:“小心隐蔽。”
却见那狗熊,只走了几步便停下,并不是向着众人而来。四肢粗壮的利爪,却是飞快的抛起地面的积雪来。
天羽众人稍稍缓下一口气,同时又有一点纳闷。然而这个纳闷并没有保持很久,立刻就有人反应过来了。
“不好!它在刨塌陷区的裂缝!”
众人悚然一惊,那正是他们此次前来打算伪装加固的。
这声音因为着急,所以喊声大了,没收住。
对面的张子才几乎是立刻拔出剑来,两把短刺组成的本命灵剑横在胸前:“什么人?”
连同犬霄在内,五名修士紧跟着全部升天,刀剑入手,阵法升华,杀机立现!
云想闲当机一声断喝:“撤!”
数十名天羽士兵掀开头顶的伪装,近乎是凭空出现在雪地上一样,各色光影最亮的法术对着昆仑五人组抛过去,飞快的结阵后撤。
断后的云想闲一眼看见,前方杨夕在雪地里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不由脱口而出:“保护杨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