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了?这突然的状况让秦雪清惊愕。
“不去,那……”
“奴才虽然也弄不懂这意思,不过,娘娘您如果不去交泰殿了,那等下的事情,就更好办了,所以奴才,也就没有提醒娘娘您了。”陶德源放低了声调,低声回道。
这……也算是吧。秦雪清站起身,她突然感到一阵眩晕。陶德源扶住了她。胸口的痛楚有些加剧了,她心里的恐惧也越来越强烈。
“娘娘,您还好吧?”陶德源的语气,也充满了惊惧。
“没事,我没事……”
秦雪清在梳妆台前,找到了那个用来装药瓶的瓷瓶,她倒出一颗药丸,咽下,收起瓷瓶,转身拉住陶德源。
“我们别耽误时间了,现在走吧。”
“现在?”
“对,不能再等了。说不定等一下,就走不了了。”
秦雪清忍住了痛楚,在黑暗中,她一步一步向前。摸黑走到了毓庆宫,她轻敲宫门。这样的一段路,她其实是走得很累了。明明以前可以控制住痛楚的药丸,为什么如今吃下,却不见效果呢?
毓庆宫的宫门打开,她看见黑暗中的人影,她的身体软弱无力,根本一步都走不了了,那个黑影托出了她软绵绵的身体。
“你怎么了?”
借着微弱的宫灯,她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朱正浩托着她,慢慢地走入殿中。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大概是心痛病又犯了,而且,很厉害。我现在感觉这痛,像是传遍了全身。”
胸口的沉闷感一下涌来,秦雪清抓紧他的袖子,她感觉胸口的一股气,要在此刻喷出。她张口,有液体在她的口中流出。
她闻到了血的味道,她已经完全站不住了。
“清儿,你不要吓我,你怎么了?怎么了……”朱正浩的声音很焦急。她感觉她的身体被他抱起,她像在飞翔一般地,见到天地在旋转。
“你不要怕,你坚持住,等一下我们就出去了……”
她感觉到了柔软,感觉到了颠簸。大概朱正浩已经将她抱进了马车。马车在往前奔跑。剧烈的颠簸在刺耳的马鸣声响起之后,停止下来。她又见着了微弱的光。那是月色。
刚才的黑暗,在月亮出来之后,暗色一扫而空。他们的马车前,站着一个人。
“即使是个尸体,你也要带她走吗?”
这声音很熟悉。朱正浩已经下了马车,秦雪清待在马车上,她掀开那帘帐。他们两个人,在月光中,面对面站着。
“你对她做了什么?”她听见了朱正浩怒而威的质问。
“她现在心里容不下我了,她认为一切都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她要离开我,她要逃跑。可是,我还爱她,我还想她留在我身边,我还想每天都能看见她,我不能容忍她这样弃我而去。就算是她只能静静地躺在我面前,就算是我只能看着她安静的容颜,我也要将她留下。”朱正熙的声音,是十分平静的。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朱正浩走近了那平静的声音,他已经有些情绪失控了。
“我已经派人给她喝了掺下毒的茶水,无色无味,她分辨不出来。她喝了很多,而且不止一种毒,她是注定,活不了了。这次是真的。真的。”
秦雪清抹了自己嘴边的鲜血。她回忆起下午,那些风味各异的茶水。她是喝了许多,将茶壶里的茶水,都喝光了。她躺在马车里,痛楚有没有加剧,她分辨不清了。但是,真相,却足以让她崩溃。
东华门就在前方,朱正浩刚才说,她很快可以出去了。她看见了月光,这每时每刻全天下都一样的月光。那每一次跟他在夜色里狂奔,都没有像刚才那样地让她心驰神往,但是,仅仅是,向往而已。
从来如此。
她感觉血还在流,从她的嘴角流出。
难道,她注定这辈子,只能困在这里,永远都出不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