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鸣殿里的那些深红,犹如她那袖子上的血色一般,璀璨夺目。她看见红蜡烛在风中摇曳,倒影着屋子里的一切,黑影透过了纱帐。屋里有淡淡的熏香,软塌和锦被温暖了她的身子。她的手被牵出了纱帐外,纱帐外正有人,在为她把脉。
“只要娘娘咽些饭菜,再把药吃下,暂时,就可以无碍了。”
她听出来,这是江淮的声音。
“你的意思是,她之所以会如此,全是因为她不肯吃饭,不肯吃药所致?”
这声音她更熟悉,朱正熙。
“微臣斗胆。但娘娘的脉象显示的错落,就是因为体虚伤神,兼旧病旧伤复发引致精气絮乱无章,以至神色崩溃,瘀血廓张,血气上涌。如果可以在精神上首先得以缓解,自然就可以解虚补气,药到病除了。”
“药到病除?江淮,你说她有心痛病,这是难以根治的……”
“心痛病确实难以根治,但只要养好,就可以缓解,并不是一时三刻就会危及性命的。但若果这样不吃不喝,恐怕不用许久,就会因神气溃散而终结性命,那就真是药石无灵了。”
“江淮!”
秦雪清听到了一声怒吼。
“朕让你来就是要解困的,你总是在说你什么都无能为力,那朕要你这太医来作甚,简直不识抬举。如果你再敢说你医治不了,朕就杀了你。”
“请太上皇赎罪,医者父母心,只要有一线希望,臣决不敢掉以轻心。但……臣确实有难处,这药就算让娘娘吃下,娘娘的心绪难平,那药,也得不到效果的。”
秦雪清的心里有些许的紧张。她突然很害怕,朱正熙的那些喜怒无常,会害了江先生。她微弱地张开嘴,轻吟一声。她看到纱帐掀起,朱正熙带着怒气,瞪着她。
“你起来。”他突然拉着她,将她拽下了床。秦雪清感到身体软绵绵地,跌落在床边。她明显地感觉到朱正熙的怒气难以平复。“你不吃饭是吧,你想寻死是吧,好,朕就成全你。让你死得痛快。”
朱正熙拉着她,一路拽着,拉到了圆桌边,拿起装着汤的瓷碗,往她嘴里灌汤。碗里的汤水灌完了,又及其用力地,将瓷碗摔烂,拿起那些碎瓷片,顶着她的喉咙。她跪倒在地上,他也跟着她跪倒在地上,他抱着她在怀里,秦雪清的脖子上,凉飕飕的,还有些轻微的痛楚。
她的身体在颤抖,跪不住的脚,让她软弱地摊到在他的怀里。
“夜色月如水,嗟尔困不伸,暗室难换算,墙高不见春。星辰环冷月.缧绁泣孤身。对景伤前事,相思无著处。听雨夜荒凉,甚夜长相度。余生料无几,辜负九重仁。”
秦雪清很吃力地,念完了这五言句。这就是她第一次通过老太监传递给他的那个手绢上,用她的鲜血写的。这是她一次生命的赌注。
“混帐!”朱正熙依然怒气冲冲。
秦雪清用微笑回应了他。她用手,握住了他手里的瓷片,她用力地,想要刺进她自己的脖子里。脖子上凉飕飕的感觉更剧烈。
“你想死?你真的想死!朕就偏不让你死。你敢死,朕就杀了你秦家的所有人。”
他扔了手里的瓷片,紧紧地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