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就是靶上红心,她希望越接近,越好。甚至于一箭射中,穿透这个红心。
秦雪清每拉一次弓,她仿佛都积满了怨气一般。他说的,力量,都盈盈溢满了她的身体。箭在弦上,飞出的轰鸣,穿破了空气,都带着她满身要喷发的气流冲击而去。
她看见自己那破了皮的双手,滴出的鲜血与那日在围场里那些小动物的鲜血一样,鲜艳无比。
她不是那箭靶上的红心,不能眼见着自己的血,滴在毫无根据的理由之上。她也不能被当作了靶心,有朝一日,被箭射穿。那些小动物没有还击能力,所以任人宰割。可是,她不是。至少,在她还有力量充斥身体的时候,她不能站着被人污蔑。
她端起了弓,射开箭,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在被当成靶心的时候,将手上的箭,狠狠的击回,让那些人,面目全非。
远方总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在她练习射箭的时候,他给了她无数的指导,但从来没有问,为什么。他仿佛已经洞察了她的心机,更没有反对。
那日,在朝堂上,她狠狠地将那些污蔑她的操守的奏折,抛在众臣的面前,并且将那些人的头颅摘下,她就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她不希望有人存有异心,更不希望这朝堂成为任何人的战场。在她还有发言权的时候,她更不希望有人借机生事,制造事端。
虽然明知这不过也许是她一厢情愿,但在事态还能够控制的时候,她至少,要站在准确的地方,做正确的事情。
她的心意也许只有他知道了。他没有评论,所以,对她的所作所为,也没有反对的言语。但他也没有任何,有意义有价值的意见,可以让她参考。
她曾经想问,你不是也曾想过要一举夺回你应得的一切吗?为什么最后,你却默默无闻了呢?但是,她没有问。好像这对他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一般。
朱正浩现在已经住在了他宫里的那个住过的地方,绛雪轩。他们几乎是朝夕相处,在同一个宫廷里,不同的位置。这在外廷内宫的众人眼中,似乎并没有任何异常,因为这外廷的事务,多数都是他在处理,秦雪清只是做了一些点头批示的工作。内宫中自然是她秦雪清在作主,但他也参与了不少的决策,只是,参与。在外人的眼中,她还是皇太后,他还是,成国公。她是君,他还是,臣。
这样的情势,非常的怪异。
但到达今天这一步,背后的那些牵扯,还不明朗。
所有人仿佛都在拉扯着什么,似乎都是同一个目标。但是,却,没有任何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