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说话吞吞吐吐的了?这不就是京都官员的集体行动吗?你一开始就应该回禀,说得哀家还以为只有太上皇和皇上,还有成国公三个人去了。该死!”秦雪清用手掌敲了小喜子的头,他在那里哭丧着脸。
“娘娘,”小喜子放小了声调,“五更的时候确实是太上皇,皇上和王爷三个人去的,后来皇上没法回来上朝,才把那些人都喊了去。”小喜子顶着一张哀怨的脸,“奴才也想让娘娘弄个明白而已。娘娘可千万不要让奴才去死啊。”接着他又咕哝了一声。很小声的一声。
“贫什么嘴!”秦雪清又敲了小喜子一记。
“奴才是好不容易才留着小命到今天,可以全心全意地伺候娘娘,奴才不想那么快又丢了小命,不能为娘娘尽忠。”
“你知道就好。”
秦雪清突然发现自己在这件事上,又产生了焦躁的情绪。她为什么会觉得惶恐不安?这到天坛祭天,不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
可是,这是本来没有的规矩。这祭天,不是年初的时候已经进行过了?难道又是朱延成心血来潮?像这样的突发奇想,怎么都不合祭天这么庄重的仪式。
直到傍晚的时候,朱正熙终于回来了。他一进门,就带着疲惫的神态。秦雪清握住他的手。
“怎么会突然想去祭天了?”
朱正熙笑得很自然,他说出的理由,似乎也很自然。
“因为昨天让那个瞿起政一语冲撞的天机,他的胡言乱语让天神震怒了,所以,今天临时起意,去祈求国泰民安的。”
秦雪清楞了好一阵子。这算是什么理由?
“难道……你相信瞿起政的话?”
“当然不是,可是昨天他的话说得不合时宜,而且,我刚才也说了,是胡言乱语。”
朱正熙说得很平静,她看不出一点破绽。但,为了这样的理由去祭天,似乎更不合理,如果真是因为这样而去天坛,那只有一个理由。
瞿起政的故事,瞿起政的妖言,让他,或者朱延成,都心有余悸。
这样的想法一出,秦雪清确定了心头的恐惧,这让她迷糊了一夜睡不安稳的,恐惧感。
她很想哭。一种悲哀的情绪升上了脑袋。
这个男人昨天还在那里与她倾情****,他抱着她的时候,紧得很不像话。他还要她当他是宝贝。可是今天,他却毫无掩饰地表达他的不满情绪。这种不满,是来源于她的家庭。
或许昨天秦晚舒的大言不惭,都让他一清二楚。他不可能忍受得了的。他的平和,只是因为他心里有顾忌。
朱正熙仿佛感知了她的茫然。他突然将她的手抓紧。
“怎么了?”他的话及其地温柔。
“没事。”
朱正熙走到了窗前,他的倒影很长,很长。夕阳下的余辉,将他的身躯照得亮堂堂。
“清儿,过来。”他张开了双手,召唤着秦雪清。
秦雪清被他拥入怀中的时刻,他的脸色依然平和。阳光下,他的脸,他的笑容,很迷人。这让秦雪清感到无所适从。
“看到了这夕阳了?它是不是很美?”
“是。非常地美。”
朱正熙沉默着,似乎就在“看”着这夕阳的美丽。
“清儿,这妖言惑众的行径,只能冲撞人心。人心若不能安稳,很容易就会浮躁。但人长了一双眼睛,就是为了看明白这个世道,该怎么判断,每个人心里都有标准。问题是,你能不能让别人也认同你的标准。有些人心里的标准倾斜了,不能让别人认同,一旦他达不到目的,就会出现不安稳的隐患。他若是一意孤行,始终这世道接受不了他的标准,那么,除非他有超出常人的手段,不然,肯定会被大多数人的标准所非难,搞不好,还会被无情地毁灭。”朱正熙在秦雪清的额上轻抚。他闭上了眼睛。
“我看不见这夕阳的美丽,可是在我心里,我对它有印象。就像我记得清儿的美,在她最美丽的时刻。我不想让她消失。不想。”
“不要让我有一天,要做难以取舍的事情。这样的事,我已经见识过了。现在,还有机会拨乱反正。清儿,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