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夕和的信来了,如今的匡扶之师,都出了沧州。现在,已经驻扎在天津。我们的目标就要达到了,现在就看,闵海和喀尔喀人,还要出什么花招了。”
“这不是三弟,早就预料到的?”
“没想到这朱正浩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他的能力,比我们预计的还要强,这一点,大哥千万不要忽视。”
“当然,他是武将出身,以前,爹不是就十分地看重他?”
“那是。他有今日,全靠爹当年的提拔,不然,以他的身份,早就被那个闵老太婆赶到十万八千里远的边陲去了,怎么轮得到今日,他来当这个辅政王爷。”
那下棋的手,停了下来。
“我们是不是,该断了他的想法,否则……”
“大哥是说,断了他对清儿的想法?”
“是。”说话的人站立起来,不再看着棋盘。
“不然,到时候,难以收拾。”
另一个人也站了起来。
“只怕这个,不是我们现在可以做的。大哥不要忘了,现在的兵权,还在他手上。”
沉默。问话的人没有下文,答话的人没有回应。
“大哥大可放心,清儿,她的身份是皇帝的母亲,再怎么大胆,他这个王爷也不敢放肆的。何况,他不会对清儿怎么样的,他对清儿的迷恋,已经到了可以生死相许的地步了,你没有看到,清儿中毒的那段时间,他昼夜不分地也要赖在清儿的房里。你认为,只要我们好好地利用这层关系,还需害怕,有什么变动?”
说着话,那人倒了杯酒,酌饮而尽。
“大哥你就安心地,等着当辅政大臣,当权势滔天的国舅大人吧。”
冷冷的话语,像刀一样,搁在了心上。秦雪清看着那亭子里的两个人,突然有一种,很陌生的感觉。这是她最敬重的,大哥和三哥吗?
秦晚舒还是倒了一杯酒,不忘将它饮完。又盛了一杯,将它递给了身旁的秦晨睦。
“爹的计划果然没错。从头到尾,什么风波都不会影响到我们秦家人的地位。即使那个闵老太婆想尽办法要置爹于死地,那些暴露出来的祸事,也让我们摆平了。再过不久,我们还是会成为承恩皇帝复位的大功臣,而且我们的外甥,就是当朝的皇帝,我们的妹妹,就是当朝的皇太后,我们秦家,还是当年那个叱诧风云的大家族,没人能耐我何。如此,只要大哥稍安勿躁,大功告成之日,必是我等,功成名就之时。”
秦晨睦接过酒杯,与秦晚舒共同举起,一饮而尽。两个人都有些,意气风发。
秦雪清看着他们,突然意识到,原来,一切,如此。
当年爹要送她进宫,是为了能够洞悉宣泰皇帝的心意,甚至最后,还要她去利用了朱正熙。难道今日,大哥和三哥的所作所为,也是为了,这不可告人的隐秘?
秦晨睦和秦晚舒对饮完,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可是……”秦晨睦的表情还有些犹豫。“可是,如果让清儿知道我们对朱正熙做过的事,这一切,就都完了。”秦晨睦握紧酒杯,轻摇起杯中的酒。
“你是说……”秦晚舒停了下来,再次盛了杯酒。
“那些京畿营的人,你都安顿好了?”
“嗯。基本上留下来的人,都是缺胳膊少腿,或者其它什么问题的,送了他们些银两,也就打发了。”
“大哥,这放火烧京畿营的事,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秦晚舒握紧了手中的杯子,一口将酒喝完。
“何况那些在粮锅里放软骨散的人,早就不在这世上了,那时候我们不是已经离开了京城,没有人知道,也不可能有人会怀疑,这件事,是和你我有关的。”
两个人继续地酌饮,很快地,就喝完了壶里的酒。
“至于那个……”秦晚舒看了秦晨睦一眼,“那个……清儿早就认为朱正熙已经死了,她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的。”
秦雪清感受到了冷冷的风。这风,一直吹到了她的心里。心里的那把刀,已经割裂了,她的心。
仿佛那些毒,又再次地,发作了。
那些从别人手里下的毒,可以让她坚持了下来,这突然袭击而来的,毫无防备的,从自己身边最亲的人手里感受到的寒意,会冷冻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