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眼神,阴沉的脸色,轻缓的步调,一步一步,皇太后向她们走来。她们一起往后退,退无可退,后面的圆桌,挡住了去路。皇太后的步步紧逼,隐隐地,有些杀气,袭来。
闵氏停住了脚步,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两个还算平静的女人。她们的脸上,没有畏惧,但闪烁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诉说着,她们内心的惊惶。
秦雪清的不安,正在慢慢地加重。如今,她是不能抗拒得了这个女人的压制了,她之前并没有估计到,原来,这和喀尔喀人的战争,背后,其实还是有一个更大的隐患的。
皇帝的兵力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只是,也许,他也被别人利用了。喀尔喀人的如入无人之境,其实,就是为了给某些人,一个正当屯兵,正当出兵的理由。
勤王,充其量只是一个借口。勤王之后,自然,该算的帐,就统统算清楚,该达到的目的,也一并,完成了吧。
他,朱正浩,他的坚毅,始终,还是要贯彻到底。
今天皇帝出去的时候,那凌乱的思绪,是否已经说明,他明白了这一切?
皇太后呢?她又该如何处置,这混乱的局面?
一瞬间,本来和兰惠郡主挨在一起的秦雪清,被人拉开。一巴掌,打得她,昏天黑地。
脸上火辣辣的疼。秦雪清抚着自己的脸,压抑着心头的悲愤,看着在自己面前,咬牙切齿的闵氏。
“你以为仗着皇帝宠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连哀家,都不放在眼里了?”
又是一巴掌。秦雪清抬起头,定定地看着闵氏。
“你不要用这种表情来糊弄哀家,你唬得了皇帝,唬不了哀家。皇帝年少气盛,血气方刚,自然不能幸免地要犯迷糊。可是哀家可不吃你这一套!你也别恨哀家不疼你,哀家本来也觉得你是个好姑娘,就算是免不了要受人摆布,那也是不得已的。可是,你存心要和哀家过不去,又处处争强好胜,在宫内遍布耳线,宫外拉拢大臣,干涉朝政,干扰皇帝政务,甚而,还要皇帝为了你,伤害无辜的生命。让你这种女人留在皇帝的身边,那真是要让天下人责怪我宣泰皇帝,有眼无珠,错信奸臣,宠信奸后,犯上天之大逆。”
说着,她的手又伸了过来。秦雪清抬起手,挡住了她又要打下的一巴掌。闵氏的眼神一闪,秦雪清的手,被静希带着的两个嬷嬷扭到了身后。毫无遮挡,无法抗拒,脸上的痛楚再次传来,火一般的滋味,烧得她,痛彻心扉。
“你根本就是在罗列罪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欺人太甚!”秦雪清愤愤地出口。她故意说得藐视,笑得轻蔑,“你心里,不过就是怨恨,怨的,也是先皇对你的不公。你从太子妃,到皇后娘娘,再到今日可以为所欲为的皇太后,如何地尊贵?!可是,你却从未有过先皇的正视和恩宠。一辈子被自己的丈夫视如弃履,抛在一旁,不能翻身。难过的是,还有个自己的近身侍婢,不但有了皇宠,还要先你一步,有了皇裔,然后,那侍婢的儿子,比你自己的儿子,更得先皇器重,要你去承认他继承人的地位,如此之失败,真是令人不齿。”
秦雪清看着闵氏的脸,渐渐地变换煞白。
“你要强了一辈子,除了有个当皇帝的儿子,你得到了什么?可是如今,连你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满你的行径,你如何,还要如此地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就是天下了不起的人了,真是荒谬。”
闵氏的咬牙切齿,看在秦雪清眼里,就象个小丑。
“我爹一生为朝廷尽心尽力,为皇帝护驾导航,没有我爹,几时有你如今的安逸和快活!时过境迁,你就人事全非,不管是非黑白,通通都要赶尽杀绝……”
秦雪清看到了她的手扬起,故意转头,不再继续说下去。闵氏已经气急败坏,自然不会手软。
“让你说,我让你说!”
一尺白布,封住了秦雪清的嘴,她咬住了脸上的束缚,依然用轻蔑的眼神,看着眼前发怒的女人。
再强悍的手段,都打不倒,倔强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