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晌午的时候,门外响起砰砰的敲门声。翠菊站了起来,一开门,小喜子满头大汗地杵在外面。
“娘娘,娘娘……”小喜子一路跑进来,脸色却带着欣喜。
“娘娘,找到了,找到了,就是这个。”小喜子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麻袋打开。
“娘娘,这个是芨芨草,就治这病的。奴才找了一天一夜,终于在那鸡冠山上,给挖到了。奴才家里的牛,有病就喜欢啃这草,都说消毒最好,还有,奴才……”
“你怎么回事?牛吃的东西,你也敢拿进宫来?”秀梅在一旁突然打断,嗔怪地说道。
小喜子擦了一把汗水,搓了搓手上带着土的草药。
“娘娘,这虽然是牛吃的,但只要能治病,还管它是什么……”
“你有多少把握?”秦雪清没等他说完,严肃地,回问道。
“你可要知道,这草,你不拿来,可以,但是,如果有什么后果,那你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的,懂吗?”
小喜子愣了一下。
“娘娘,奴才保证,这草,可以救得了小皇子。”
秦雪清低头想了想,好似拿定了主意。
“好。翠菊,秀梅,拿去煎了来。”说完,转头又看了看小喜子,他拼命地,正在用袖子擦自己的脸,一看到主子在看他,就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秦雪清看着他,也笑了笑。
许久之后,翠菊和秀梅端着药,走了进来。
“娘娘,这……妥当吗?”
“本宫先试试。”秦雪清说完,不由分说,伸手就要拿。
“啊?”翠菊和秀梅,突然挡了过来。
“娘娘,这万万不可。不如……”两个人同时,都将头转过,看着小喜子。
小喜子又一愣。随后,拿起药,仰头就喝。
秦雪清看到他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些宽慰。
“再去煎一碗来。”
“是。”翠菊和秀梅,匆匆地,又跑了出去。
秦雪清一小勺,一小勺地,慢慢地将药水,注入到延庆的口中。小孩儿似乎呛了,咳嗽了几声。之后,头动了几下。药水算是灌进去了。秋月已经醒了,神志似乎也清醒了些,静静地,坐在一旁。
“小姐,这管用吗?”
秦雪清慢慢地灌着药,头也不抬,只轻轻地,点点头。
“最重要的,是庆儿,要够坚强。”
秦雪清吹吹勺子里的药。
“你也是,只有坚强,在这宫里,才能安然无恙。”
说完,轻轻地拿着勺子,挤开延庆的嘴,将药倒到延庆的口中。
“小姐……皇上和太后,都走了吧?”
“走了,早上走的。”
秋月没有再说话,继续静静地,看着秦雪清为延庆喂药。
到了晚上,延庆的烧,退了。
秦雪清摸摸那已经退却红色的小脸蛋,心里突然觉得,也许这孩子,以后真会成大器。
“小姐,庆儿……是不是没事了?”
“还要再看看,烧退了,就是前进了一大步。“秦雪清转身朝着小喜子,点点头。
“这次,你是立了大功了。”
小喜子傻傻得一笑。
“奴才……也就是碰碰运气。”
“碰运气,你也不要太猖狂了,娘娘赞了你,你就得意了?这草啊,要是不好,你可要掉脑袋的,这可早警告过你了。”翠菊用肘顶了小喜子一下。
“我怎么知道它好不好……”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小喜子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
秦雪清瞪着他。
“你不知道?你又说,那是你家里的牛吃了治病的草?”
小喜子苦着脸,突然跪倒在地。
“娘娘,奴才……奴才那都是听豫王爷说的啊,王爷拿了这装草药的麻袋给奴才,说……说这草药,是可以治小皇子病的,又教奴才那样说,那样做,说这样,娘娘自然会相信了。奴才……奴才就是想着,反正也是一条命,救得了小皇子,那是功德,救不了,奴才……就给小皇子陪葬。反正奴才家里也没人了。充其量,就死奴才一个……”
秦雪清有些恍惚,心跳动得剧烈。
“你先起来。”秦雪清转回头,看着篮子里的小人儿。
“除了这,王爷还说什么没有?”
“有,王爷说……最好让娘娘也喝上一碗,预防些好。”
秦雪清握紧了拳头,拼命地,忍住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