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渐渐变暖,暮春,寒意消渐,塘里荷叶碧绿无暇。凝聚的露水,叮咚一声,掉到了塘里,掀起了一波波的涟漪。塘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些锦鲤,感觉似乎多了些生气。
都无色可并,不奈此香何。瑶席乘凉设,金羁落晚过。回衾灯照绮,渡袜水沾罗。预想前秋别,离居梦棹歌。
似梦似幻,好象,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秦雪清坐在池塘边,静静地看着那水波浮动。偶尔的一点水泡,红白相间的锦鲤浮出水面,吐了些泡泡。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柳妃最后的话,言犹在耳。
再多的赏赐,也不及一点关怀来得温暖。
越是奢求,就越容易失望。特别是,求那不可能给予的东西,那不可能付出的人。
原来皇帝那天的怒气,为的就是柳妃的死。
柳妃是因为那碗药而死的。秦雪清也因为那杯茶,失去了她的孩子。因为那天的茶,秦雪清没有喝完,所以,毒,并没有要了她的性命。
逃过了一劫,但逃不过有心人的暗算。
柳妃的侍女春儿,告诉皇帝的,是这样的话。
皇后逼柳妃喝药,柳妃本就怀恨,早嘱咐春儿在茶里下了药。所以,两败俱伤。再有就是,秦雪清那天,是违旨到储秀宫的。而在这段时间,并没有人到过储秀宫。在秦雪清离开储秀宫的时候,柳妃就已经死了。
合情合理。为的,就是女人的嫉妒。而两宫在之前的不和,已是人尽皆知。
一个小小的侍女,竟能将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
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秦雪清仍被禁足。看似应该知足了,出了人命,没有将你押送宗人府,已是恩赏。
待在坤宁宫,清净的环境,没有烦扰,任它谁是谁非。
皇帝既然要相信,本就无言以对。
秦雪清将鞋脱下,赤着脚,将脚伸入池中,感受着冰凉。水中的锦鲤,并没有因为惊扰而逃开,反游近了些。
心情舒缓。风吹来,闭上眼睛。摇摇双足,溅起水花,仿佛回到了在江南的日子。只是简单的闺阁少女,戏水池畔。
背后突然盖上了件披风。秦雪清转头,看到了翠菊无邪的笑容。
“娘娘,天气虽暖和了些,总也不能这样冻着了。”说着,她也在池边坐下,眼睛盯着水里,表情惊讶。
秦雪清看着她,会心一笑。
“你是怕我的脚丫冻着了?不怕,它才没那么娇弱呢。”说着,摇动双足,又溅起些水花,水珠溅到了翠菊的脸上,那小丫头眨着眼睛,模样很是让人发笑。
秦雪清大笑起来。
“怎样,它厉害吧?”
“娘娘,”翠菊用袖子抹着脸,一脸似笑非笑。“娘娘,奴婢不对就是了。”
秦雪清拿起手绢,擦着翠菊的脸。想起当年,秋月和她也就是这么互相笑话的。
物是人非,秋月今天,也算是飞上枝头了。可是,祸福难料。
“你们有没有人去打听月贵人的消息?”如果她出事,想必秋月会受连累的。
“有,小喜子这两天正跟那些守卫打得火热,总也能套些消息出来。”
“……”
“娘娘,您就放心吧。皇上现在很宠月贵人,隔几天都会召见。只是……”
“还有什么?”
“只是,那田妃……”翠菊停顿了一下。“娘娘,小喜子说,田妃之前去乾清宫,好象弄坏了皇上的什么东西,被皇上赶回了延禧宫,之后,皇上一直都不肯见她,她在乾清宫前跪了整夜,皇上还是不见。”
秦雪清诧异。
“弄坏了什么?”
“不知道,好象是……一个风筝。”
“风筝?”
不可能的,也许,是弄错了。皇帝怎么会对这么个风筝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