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不光是帝王,我们每个人一生都会出现那么一个人,无论是对是错,都让你觉得非他莫属。有了那个人,别的人就算遇见,就算爱上,也无可取代。此谓心契。”雨落冷冷朝着玄天笑:“心绪凌乱如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劝我!”
雨落拂袖消失在星空下的草地中,玄天只是久久望着我,半晌问:“你……都知道了?”
我点点头,被他心契涌来的一波波悲伤淹没:“你……还好吗?”
他望着我苦笑,漆黑的眸子比星星还闪亮,蹙眉低声呻吟:“我早就不好了,只是不肯承认……你不怪我?”
我轻轻摇头,又连忙点点头:“我想要怪你……可是我做不到。”
他起抬眉,蓦地转过身:“我现在很乱,你让我静一静。”他的声音竭力想要变冷,却有些发颤。
我望着他高大无助的背影沉默半晌,解下自己的丝袍披在他肩上,却被他扔了回来。
我嗫嚅着说:“这儿夜里很凉的……”
他忽然转头对我吼,满眼的无助与凌乱:“求你不要对我好!就像以前那么狠狠对我,这样我心里至少还会好受些!”
我被他吓得连忙收起斗篷,却还是忍不住小声说:“狄丝她也很可怜的……你不要和自己过不去……”
他狂乱地看着我笑:“所以,你会为了她把自己的血给我不成?”
我心底泛起酸痛,却仍然竭力微笑:“你那么爱她……我怎么忍心让你那么痛苦……如果你要的话……”我话还没说完,唇却被他堵住了。
满满的爱恋从心契涌来,我被他用生命狠狠吻着,那吻像是想要掠夺所有不想要面对的现实似的,摧枯拉朽地攫取着我,他的双臂将我抱得那样紧,仿佛像是怕稍微松开,我就会消失一样。
我被他狂暴的吻压得喘不过气,当他几乎眩晕似的将头停在我肩上,我只听到彼此猛烈的喘息。
“我终究还是败了,败给你。”他叹息似的声音在微凉的星夜飘荡,半晌他离了我的肩膀,踉跄走进夜色。
怎么办?玄天解了噬嗑玄咒,却仿佛像只更加不快乐的困兽。我该怎么办?
天已亮,我躺在床上睁开眼,看着窗外细碎的阳光和身边龙宇睡梦中仍然微蹙的眉。毫无睡意。
昨夜我回来时,龙宇仿佛一座雕像般仍旧在桌边坐着,连姿势都几乎和我走时的一样。不知那么久的时间里,他都在想些什么。
越是相伴,越是不快乐。我连累了龙宇,折磨了玄天,我就是个如此狼狈不堪的存在。
不久女婢进来伺候我们洗漱,说一早四方隐士的居所就来了客,他特地传话过来,今日要我们只在家中,千万别去找他。
是玄天去找他了吗?是不是四方隐士为难我的处境,才让我避开玄天的?也罢,若是龙宇知道玄天追来此处,怕是又要生出一场恶斗。
可是因果早已注定,避的了今日,还能避得了一世?
在廊下吃着早饭,龙宇淡淡指着屋前那片藤蔓叠翠的绿地说:“我这几日想好了,在这里种一片桃树,春可赏花,夏可纳凉,秋可结果。娘子,你说可好?”
我望着他堆砌出的笑脸,也挤出一个笑,不置可否。我,可还等得到桃花结果的那一天?
他仿佛没看见我的苦笑,依旧兴致勃勃指着屋后的荒林说:“太傅这里人不多,物品也不算丰足,我们也不能总是指望他来养活。我将那片林子开垦出来,养些牛羊,每日放牧……”说着半截,他那本就苍薄的笑忽然断了似的消失不见,幽蓝的凤目凝结在后窗外。
我随着他的目光望去,见玄天的身影一闪而过,瞬间已出现在我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