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无梦酣眠,还未睁开眼,已闻到琼心香的暖意,我在半梦中划出笑的弧度,指尖滑过枕边泛着精白微光的飞鸟葡萄纹金香囊,将头抵在他的胸前。
蚕纱珠帘随风入梦,他慵懒翻身,将我压在身下:“en(早)。”眯着双眼吻上我的额头。
“中道之后,你很爱讲家乡话呢。”我捻起他一缕微卷的金发,和我的乌红长发缠在一起。
他托腮看我,琥珀色的双眸在清晨的光芒中辉映出淡淡的碧光:“涅槃之后,我拾回很多小时候的记忆……”
原来朱夕和朱羽的父母没有抛弃的他们,却是被怀涛害死的可怜农户。他们被地方官僚以开发矿产为由,夺去了阿尔卑斯山下的土地。他们只得带着孩子们远走燕京,替所有无家可归的乡亲伸冤,刑部衙门还没到,就已被追杀的官僚暗害而死了。
我轻吻他的眉间,想要吻去他的伤:“我喜欢你说日耳曼语,你说的时候,好像找回了真正的自己。”
他是朱夕,也是朱羽。他拥有着多于两个人的记忆,更拥有着超越两个人的神元。虽然在心底我仍然唤他作朱夕,但是为了朱羽,我更爱唤他“小红”。此刻小红邪笑着咬住我的耳垂低语:“Ichwilldich(我想要你)……”
他像一只捕猎的小兽似的吻住我,我被他按在身下,在他的吻里笑着喘息:“每天早上都要这样……你真是活过来了。”
“我是讨回你欠下的债……只是你欠的实在太多,多得一辈子都还不完……”
靠岸的汽笛在我们的喘息声里轰鸣,我推开他说:“靠岸了,玄天要指挥登陆,你让他们醒过来吧。”
他满不在乎地撇撇嘴,自顾自细啄我的颈。我忍着浑身****,轻推开他下床:“你不去我去。”
朱夕为了独占我的每个晚上,每夜都摄魂其他神君,他们也就是顾着我们久别重逢的情分,才没跟他翻脸。不过今天不一样,若是耽误了玄天的登陆大事,他那张因为朱夕越来越臭的脸怕是就要趁机大爆发了。
玄天,想起他我心中微微抽痛,胸中闷得喘不过气。自从他冷血地阻拦我去救朱夕兄弟,我们一直在冷战。虽然朱夕在涅槃之后对他不计前嫌,并没追究这件事,但是我却对他的绝情和冷漠无法放下。我们每天只在浇灌天种的固定时辰碰面,各自无言地接过下人递来的活水珠子,一起默默淋在两个枝繁叶茂的胖天种身上,然后我看也不看他地转身离去。
是不是对他的期待越多,纠结也就越多?明明其他三个神君都和我那么情投意合,我为什么偏偏对他那么在意?在意到不再能忍受他的冷语和漠视,在意到希望他变成我希望的善良样子?可他从我认识那一刻起,就是那样腹黑冰冷的,我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我甩甩思绪凌乱的头,裹着丝被奔向门口,朱夕却赤身裸体飞过来,挡在门口搂住我,在我耳畔低声问:“是不是天天如此,被我搞得受不了了?别担心,我会更温柔的……”
我望住他迷离如梦的眼睛,虽不再会被他摄魂,却总是不禁沦陷。我垂下眼睛,又不得不移开目光:“你……是不是至少穿上点儿什么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