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把我的眼睛送给你

    我不自在地四顾，人们都沉浸在自己的幸福里，亲得如火如荼的情侣们谁也顾不上看我们。

    朱夕拉我躺下，将我揽在臂弯，温热的呼吸吹在我的额头，他身上暖融融的香气随之化来。我只能看到他朱色华服下半敞的胸膛，有均匀的肌肉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我紧张得全身僵硬，不知如何是好。他自顾自满意地叹息一声，将手臂轻轻环在我的腰际，哼起一首满蕴着龙华风情的曲。

    青丝藏，桃花漾，

    是谁在竹林里，

    低低唱。

    山河滟，俱云烟，

    唯有你笑颜，

    枕缠绵。

    孤灯灭，红烛残。

    梦香轻留唤。

    硝烟灭痴念，

    燃繁华纷乱。

    抬望眼，泪青颜，

    倦悲欢，朝天叹，

    多少情思皆付空梦殇，

    多少情思付梦殇……

    他的歌声仿佛一缕清波，空落落地荡漾在新月下的湖畔，引来大家心驰神往地驻足聆听。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下竟有男人能把歌唱得如此婉转清幽，简直比电视里歌手选秀大赛的评委唱得都好。

    我再次打量这个温热怀抱的主人，琥珀色的双眸，亚麻色的长发，笑起来耀眼得无法让人直视……

    一曲歌毕，朱夕却似乎很不满意：“此刻若是有张古琴，能和曲而歌，才能让主上畅怀呢！”

    我由衷抬头望着他鼓掌道：“已……已经足够晋级的了！”

    朱夕眉眼含笑说：“若是主上喜欢，臣下自然愿意每天都唱给主上听。”又贴近我的耳畔低语：“主上，你看，新月时节，最适合赏星了。今夜的星星因为有了主上，仿佛都在笑呢！”

    我不禁应声向天上望去，慑得我几乎无法呼吸。满天星斗如四散泼洒的珠钻，密密麻麻地缀满夜空。天仿佛很近，近得有些令人窒息。那些星星好像伸手就能触到似的，是我的眼睛从未见过的夜空。

    朱夕仿佛读懂了我的心思似的，替我缓缓向夜空伸出手去，指向南天中一颗亮到发红的星：“那是我的天空——朱雀七星宿中最亮的一颗星，叫做鬼宿。它是朱雀的眼睛，现在我要把我的眼睛送给你。”

    朱夕从怀中掏出一个镂金飞鸟葡萄纹香囊，球形金雕里的香料闪烁着淡淡胭脂色的微光，真的好像南天的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

    他将香囊交到我的手中，深深望着我的眼睛说：“这个世界我最爱的就是我自己，但是现在我已有了你，自己还有什么重要的呢？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一件东西，里面的琼心香这一百多年来从不须更换，一直笼罩着我。从此，它就像我一样，再不会离开主上的左右。”

    金色球型香囊沉甸甸地压在我的手上，暖融融的香气和朱夕身上的味道一样。不再是那副天真的正太模样，眼前的朱夕深情地望着我。一个夺目到无法直视的美男如此深情的对我表白，这对我来说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而且也不应该发生！

    我慌忙把香囊塞回朱夕手上：“爱？我我我我我怎么值得你爱？我不聪明……胆子又小……近视眼，脸盲症，还还还还还还结巴……总之，你和我在一起会……后后后后后后悔的！”如果我注定是个天煞孤星，我怎么能虚耗又一个无辜的生命？

    朱夕忽然笑了：“那是您在和得到我们‘心契’的保护之前制造的假象，只有这样不引人注目，您才是最安全的。您确定自己现在还近视吗？”

    我努力抬头望着朱夕的笑颜，的确清清楚楚，没有一丝往日看东西的模糊感觉，仰头再次确认自己刚刚看过的星星，无论大小明暗，每一颗都清晰得如同近在眼前。

    朱夕半眯起如梦境一般的琥珀色双眸，将那香囊缓缓塞入我的怀中，绝美的容颜凑近我的面颊呓语：“你是这个世界最美的女人，是天帝善良仁爱的化身，龙华域万民的希望，从今以后，我不许你再这样污蔑自己。心契时吻得仓促，现在就请主上重新品味一下臣的吻功。”

    他柔润的唇渐渐靠近，靠近，再靠近，我被他的手背环在他胸前，躲无可躲，只好紧紧闭起双眼。

    过了好一阵子，却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我小心地睁开眼，才发现他被身后突然出现的玄天按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