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众目睽睽之下产卵

    “蓝舞倾，你来回答这个问题……蓝舞倾！”脑海里妈妈仓皇的声音被现实中历史老师的吼声打散，我慌忙回过神站起来，推了推差点掉下来的黑边眼镜，求助似的四顾着同学们。

    没有人看我一眼，更没有人像对待别的同学那样悄声提醒我问题的答案。

    孤独和紧张似乎燃烧了胸口的胎记，灼痛了我的皮肤，我又一次捂住胸口，痛得缩成一团，几乎站不住。

    “玩儿苦肉计是吧？你们这种把小戏我见多了，啊——答不上来就装病是不是？”历史老师长得仿佛历史书上画的朱元璋，在多数默认状态，总会挂着一副什么都不信的表情，何况他兼任这个班的班主任，对学生一向不会心慈手软。

    “这整天呆头呆脑的天煞孤星今天好女王范儿啊！”“大概是演活菩萨演腻歪了，换换口味也是有的。”同学们一如既往拿我咸一句淡一句地扯，就是没人愿意相信我现在真的疼得求生欲死！

    历史老师瞥了我一眼，对全班同学说：“现在是高考前的非常时期，啊——一切都要为学习服务，大家不要以为假装身体不舒服就可以蒙混过去。啊——身体是冲刺的本钱，照顾不好自己的身体，也是一种对学习的不认真！”

    胸口好像要裂开一样。我已听不清老师的训斥，只觉得那胎记兀自肿胀、肿胀，几乎脱离自己的身体，成为独立的存在。

    历史老师见我自顾自低着头一言不发，连个认错的态度都没有，感觉有些下不来台，干咳一声说：“刚刚就看你在神游，现在一句话也答不上来，很明显就根本没有认真听讲，啊——以你现在的破成绩，能不能考上二类都成问题，啊——还是这样的学习态度……”

    我支撑不住自己沉重的身体，一跤坐倒在椅子上，趴着动弹不得。

    老师气得他将手里的书本重重摔在了我课桌上，全班皆是一颤。我座位里的水瓶子被震得跳到地上，滚烫的开水溅落一地，崩在我脚上灼烧着，却因胸口的疼痛只传来钝钝的麻木。我努力抬起头迎合地看着老师，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难过。

    为了老师，我也不能显出难过的样子。因为每个让我难过的人，都会死于非命。

    “老师，你要小心……昨晚我看到蓝舞倾……”睡在我上铺的校花程罂颤声提醒老师。

    “我才不会信你们这些孩子传的那些谣言。什么‘天煞孤星’？跟你们说过多少遍，同学们的本质都不错，啊——就像花园里的花，但是作为园丁的老师，有责任对你们进行摧残——啊——修剪，大家不能用有色眼镜来看待自己的同学。”

    我只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成为了那疯狂肿胀的胎记的附属品。胎记狰狞着疼痛的利刃，几乎破胸而出。忽然有睡在我上铺的校花程罂颤抖的声音传入脑海。

    “我看到有怪蛇窜出蓝舞倾的被子，一闪就在屋里不见了！”

    妈妈在床上对爸爸私语的声音，身边程罂尖利颤抖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重合，回荡，有着如出一辙的话语和如出一辙的惧意。

    爸妈门边抱着熊宝宝的我，伏在课桌上喘息的我，一起瞪大双眼，被孤独淹没。

    这个关于我的鬼故事流传已久，很明显，在惊悚的“妈妈夜遇蛇怪”、狗血的“黑蛇复仇”和无厘头的“蓝舞倾和蛇好基友”几个段子之后又出了新段子，我虽然继续无语，却觉得胸口的胎记好像分离出身体，掉在了地上，但是这么匪夷所思的感觉，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

    当我看见老师从地上捡起一颗和我胎记的形状大小完全一样的紫色晶宝，还淡淡地耀出五色微光，只瞪大了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

    老师打量着兀自散发微光的紫色宝石：“这是什么？呦呵，光泽很奇妙啊！你们这些女同学，学习不知道专心，整天就知道打扮，啊——连这么亮瞎的宝石都敢上课拿着玩儿，是不是不想毕业了！”

    我无言以对地望着老师和那颗宝石，忽然发现自己一点儿也不觉得疼了，只有浑身浸透的虚汗证明那疼曾经来过。

    他刚刚将晶宝放进自己口袋，忽听窗边一个男生大喊：“鸟！好大的鸟！”

    我随着叫声向外看去，见一只金色中泛着红光的巨鸟，拖着长长的七色尾羽，在飘起雨雾的天空中，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向我们接近。

    高考、老师什么的，终究抵不过命重要，同学们四散奔逃，老师惊得忘记维持秩序，面向那只飞机般压住整个天空的鸟呆站着，眼睁睁地看着同学们还没来得及逃出教室，就被鸟冲破的玻璃划得遍体鳞伤。

    同学们本来忙着哭叫奔逃，忽然璀璨的金光耀目，大家纷纷停步呆看那只鸟。鸟站在撞成废墟的教室上，收起羽翼，抖落尘埃，散发夺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