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是与否

  “银瞳！”蒹葭刚欲拉着她却感觉裙角一扯，低头看过去却是涟睨，那褐色的竖瞳里只透着一个讯息，“不要管她，任她好好想想。”

    担心的望着银瞳痛苦的样子，蒹葭的手抬了抬，到底还是放下了。

    痛！无法形容的痛，贯穿在脑海里，银瞳喘息着，她像飘浮于海面上的一纸枯叶，随波逐流，没有归属感，她寻找着，那遗失的记忆……

    姑姑……姑姑……

    而不远处的棋银自推开银瞳后就一直痴痴的站在原地，紧紧盯着银瞳，粉唇半张，眼睛一眨不眨。她似是有些恍惚，不知道为什么要突然推开银瞳，身体就像不受控制了一般，她还惊恐的发现，脑海里关于方才与银瞳的记忆居然开始慢慢消散，真的是消散，只能紧紧的看着银瞳，奢求能够记住她的样子。

    在心里，她明明是那般爱她，爱她的瞳儿，却偏偏推开了……这个女子，到底是不是她的瞳儿？

    时间一点点过去，不知不觉天色竟是暗了下来，烟涟湖上蒸起朦胧的白雾，渲染得这里宛如天界瑶池，便只缺了几盏琉璃夜灯。

    蒹葭与涟睨还好，也亏的肖陌烟和棋银大毅力，自始至终竟也是半步都未挪，所有的目光都紧紧锁在银瞳身上，只看见她满脸冷汗，唇白如纸，眼睫于眼睑上不断的抖动着。

    皎月西斜，蒙蒙的光亮给她们身上镀了一层银辉，终于，银瞳眸子骤然睁开，晶亮的瞳孔映着淡淡的月光，她猛地咳嗽一阵，直到唇上沾了点点血红，才不稳的喘息着。

    蒹葭连忙上前扶住她，暗自为她顺气，好一会儿才问道：“银瞳，可是想起了什么吗？”

    “咳咳。”银瞳面色倦累，却是抬目就看向棋银，她摇摇头，唇畔的笑意味不明。

    艰难的迈了一步，棋银小小的身体在漫长的站立中早已僵硬，可她还是咬着几颗乳牙，坚定的走向银瞳，拒绝要伸手抱她的肖陌烟，越走越快，大大的眼睛里也蕴起了潋滟水雾，她抽噎着，像是明白了什么，记忆里早就没有了眼前这个女子的身影，可分明有个声音在她耳边喊，她是瞳儿，是我的瞳儿！

    那个面色苍白的女子，脆弱的像是风一扯就带走，银眸浸满了凄然，看得她心是那么痛，她明明年纪这般小，爹爹说，只有长大了才会心痛，她心痛了，可否代表她已长大了呢？

    在还有半步距离时她停了下来，她们相距的并不远啊！为何她像是走了一个世纪，可还未等她站稳，她面前那女子的声音就淡淡的飘入她的耳朵，“棋银，我不是你的瞳儿，我也不认识你，抱歉，打扰你与你父亲的时间。”

    一下子顿住，棋银愣愣的望着银瞳的银眸，蒹葭的愕然，她爹爹的喃喃自语，还有地上那只白色小猫口吐人言吼了一句“银瞳”！这些都回荡在她的眼前，可是她的眸子只容下银瞳一个身影，仰头看着那边角缀了青红的银眸，她蓦地笑了，颊边有两个浅浅的梨窝。

    “不！”她眸子坚定，“你就是我的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