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儿子、孙儿,还是逃脱不了历代皇帝拼死厮杀的魔咒,还是避免不了诅咒中骨肉相残的结局。”
一个男人,看着水晶球里的娄昭君,轻轻抚摸着她的几乎全白的头发,习惯地想要帮她挽起,结果碰触到的,依旧是冰冷的水晶。
“究竟,那个暗黑组织为什么要选她……”
一个人,从满脸自信,到现在的心如死灰,变化之大,让人震撼。
“因为,她够隐忍吧。”
一直都是这个男人在自言自语。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水晶球,生怕错过哪个细节。
“新荷,我怎么总是感觉,有人在看着我呢?”
娄昭君打了个呵欠,继续缝衣服。现在她眼睛越来越不好使了,好怀念现代的老花镜和近视镜。
“主子,太累就别熬着了。喝些人参肉末汤,提神。”
新荷是如今唯一跟在她身边的人了。她这么一闭宫门,侍女内侍都走了一大堆,娄昭君也不管,整天摆弄花草缝制衣服。朝廷的人,除了高长恭,一概不见。
“我想着,高洋那时能预计自己的死期,我那时没多激发他和另一个自己斗争,对吗?”
娄昭君终于理解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
高欢为什么给所有的儿子取名水字旁,是因为大魏国继承的是水德,尚黑色。孩子们取名水旁,真正带旺了高欢稳步升上去。
所以,亡高者黑衣,首先是要混淆视听,让高洋去灭那些本不该灭的人。
“大局已定,我就等着哪天,往生了,就好了。”
娄昭君苦笑。她也不会再干涉高演什么,或者高湛下一步会如何。
那天早上,新荷见娄昭君不像平时一样,早早起床做操,便到帷帐边,轻声唤着娄昭君。
唤了许久,依然没有反应。
她掀开帷幕。
娄昭君嘴角含笑,眼睛紧闭,双手自然放着,如白雪公主一般,等人去采撷一般。
探了下鼻息,没有了出入。
娄昭君临死前,有童谣说“九龙的母亲死后不挂孝”。等到娄昭君死后,高湛不换衣服,像往常一样穿红色衣袍。不久,登上三台,设置酒宴奏起音乐。高湛的女儿送上白色衣袍,高湛发怒,将白色衣袍扔到台下。和士开请求停止奏乐,高湛大怒,鞭打和士开。高湛在兄弟中排行第九,正好应验了童谣。
“原来,九龙之母,是这么回事。”
只有高湛知道,不必挂孝。因为母亲是假死。
“高澄死的时候,我很难,你为什么不出现?”
“那不是最难的时候。”
“高淯死的时候呢?”
“也不是。”
“高洋呢?”
“还不是。”
“高殷和高演呢?”
“我只能有一次机会。就是现在。”
在怀朔草原上,两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紧紧偎依,一起看着太阳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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