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转凉,她的肚子也渐渐显了出来。
这一胎因为先前没准备好,在虚弱的时候怀上的;初期又经历了一些风波,她差点要打掉。如今渐渐稳定,她便想着出城看看家人。
“现在外面有些乱,我这几天要去洛阳送信,等我回来再说吧。”
贺六浑将披风披在她身上,扶着她在院子里走。虽说才四个月,这孩子活泼得很,早早就开始动起来。每晚晚膳后,他都会陪她在院子里散步。
“只是在郊外不远,都两三个月了,我也得找方法让我家人回怀朔生活吧?哪能一直在荒郊野外?”
她不同意,从他日渐来得多的那些弟兄可以看出,他的人脉越来越广。可一想起在郊外的家人,她总有些不爽,娄府白花花的钱,就供给他们这样应酬了,她家人却不能进怀朔,行吗?
娄内干自上次去做生意后就捎信回来说定居沃野镇,其实也是为了不回怀朔,好照应家人。她实在奇怪,他们似乎瞒了她什么。
“我不是说不让你去,等我这次送信后回来了,再和你一起去。你这几天不是要去佛寺求个心安吗?就让新荷和你一起去。”
北魏崇佛,各地都兴建了很多佛寺,香火很盛。她之前说过趁身子不那么沉的时候要去拜拜,求心安。
“……那好吧。你明日要去洛阳,装备都打点好了?”
见辩他不过,她干脆不争。反正一段时间都有让暗卫去照看娄家,暗卫也都报的平安,应该没什么事。
“好了。前几日听岳父捎信说沃野镇自换了新镇将,不事生产,政局有些混乱,我回来时会绕过去看看情况,不耽误脚程的。”
他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她没有错过。
她直觉,他似乎在准备着什么,在等待着某种时机。
“你想干一番事业么?”
低下声音,她试探。
“君儿,小心隔墙有耳。”
扶着她进了外屋,再走进里屋,朝四周看了看,他这才关上门。
“虽说上次宇文家收敛了些,但这怀朔还是暗流涌动的。有些话我们不能乱说。”
他看着她的眼睛,想知道她是否支持。
“那,你怎么想?”
她知道,他终于想透露一些了,忍不住好奇,眼光闪闪,特别亮。
“如今胡太后乱政,朝政一片纷争,宦官当权,宠官当道,民不聊生。外部柔然虎视眈眈,我们边防六镇岌岌可危。我不想坐以待毙。”
贺六浑经过这几个月的深思熟虑,觉得与其让妻子忐忑不安以为他是在对韩氏念念不忘,还不如和盘托出自己的想法。
“所以呢?”
怎么觉得突然和她讲起整个六镇的事了?这些,她在那些夫人圈里也有耳闻。
“韩轨是我的总角之交,韩府在怀朔是不低于娄府的存在。如今娄府隐居城外,韩府对怀朔的一些动向是比较清楚的。所以我才不时去韩府做客。”
“既然你说起,那韩氏……”
既然绕到那人身上来,她也就一并提了。那韩轨的夫人可跟她说了好几次,说韩府几次要把韩氏许出去,韩氏竟然以死相逼。古代女子,到她那年龄,就不值钱了。韩府无奈,想要把她送给贺六浑做妾了。
而她,纠结了一段日子后,觉得,找个知根知底的也好,反正他日后肯定随大流要娶妾的。好过她父亲那些妾,一个个都是外面的探子。这韩轨,至少还是他发小,应该不会背叛他吧。
“君儿,我是在和你说家国大事,说我的想法,你别扯到儿女情长。自当韩府拒婚,我和韩氏便恩断义绝,我只当她妹妹。”
他穷,但她给了他骨气,给他信心。他不会辜负她。
“但她现在都二十了,我比她小两岁,都快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反正是妾……”
她心虚地不敢看他的眼睛,说不介意,是假的。
“你还想去娄府看看吗?”
突然又转了话题。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啊?啊!孩子踢我了!”
“该踢!”
然后,这个话题再次不了了之……
给读者的话:
快要进入风云际会阶段了……磨刀霍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