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狱警头带着几个狱警来为黄梦梁收尸,准备向上峰交待新来犯人昨晚突然庾死监狱。
狱警头打开那扇铁皮包门,瞧见黄梦梁虾躬着身子躺那稻草上,恐怕早已死得僵硬了。他吩咐几个手下去抬尸体,话才说了半截,却见黄梦梁倏地翻身坐起,愣愣地盯着他们。
这几人惊骇得倒退数步,以为是炸尸,吓得个个面无人色,争先恐后往门外跑。
黄梦梁颇为奇怪,这几位穿着黑衣制服的狱警,瞧见自己就像活见鬼似的,一个个屁滚尿流的惊恐模样,愣不明白他们犯了哪种疯癫。他低头浑身上下瞅瞅,自己没哪点有吓人的地方嘛。
过一阵子,狱警头和他的手下定住神来,也看出黄梦梁不是炸尸,乃一个好端端的活人。
还是狱警头胆儿大,他认真打量一番这少年犯人,见他没有一点异样,方才犹犹豫豫问黄梦梁:“你昨晚睡得还好吗?没有啥事吧?”
这就问得怪了,在这耗子都跑不进来的牢房,能出啥事?黄梦梁不明白狱警头何以有此一问。
黄梦梁糊涂,狱警头与几位狱警却心知肚明,但又不能说清楚真相,大家便哼哼哈哈敷衍几句,离开这间鬼牢。狱警头心想,算你小子命大,再过一晚上,看你还能撑好久。
接下来的事情更让狱警们悚头了。一连好几天,黄梦梁毫发无损,活得欢欢实实,哪有丝毫撞鬼遇怪的迹象。难道鬼牢的鬼怪刚巧这两天脱胎托生去了,让这小子捡了个便宜。
那狱警头倒还有些“信誉”,收了保长的钱,没替人家办事,传出了脸上不好看不说,以后也再没人来找他做这种“买卖”了。一计不成,再生二计,狱警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监狱里找了位死囚犯,对他说把你关进鬼牢,每天好吃好喝供应,你想办法找机会干掉那少年。
死囚犯反正是死,早点死晚点死都差不多,也不怕鬼牢夺命不夺命,能够临死前有肉吃,有酒喝,何乐而不为。至于要搞死一个少不更事的半大孩子,小事一桩,慢慢来,不急。当天下午,死囚犯就关进了鬼牢。
晚上,三更时分,那盏昏黄的煤油灯如期熄灭,鬼牢里陷入一片黑暗。
黄梦梁早已呼呼大睡,倒是那死囚犯一时半会不能安睡。他虽然被判了死罪,但贪生怕死乃是人之常情,距死期愈近愈是贪生,所以他没有瞌睡,清醒地躺在那儿。
这鬼牢的传闻,在监狱中人人知晓,死囚犯自然不例外。死囚犯自恃必死之人,给自己壮着麻胆,好像真不惧鬼怪妖魔似的。其实狗屁,身在鬼牢,哪有不怕之理。
油灯熄灭后,他睁大眼睛瞧着前方,前方依旧是一团漆黑。这会,死囚犯听见了“刷刷——沙沙”的声音,“看见”漆黑中幻化出一只丑陋而又可怖的怪物凑了近来,他想呼喊却叫不出声来,欲挣扎亦挫不动身子——渐渐,他的意识模糊了……
翌日清晨,狱警头依然带着一帮手下率先来到鬼牢,昨晚死囚犯关进来后,他实在是想早点瞧瞧鬼牢会不会发生点啥事。
鬼牢里啥事也没发生。黄梦梁、死囚犯各靠一面墙壁,卷缩身子仍在睡觉。狱警头先踢踢黄梦梁,将他踢醒;再去踢那死囚——令人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
那死囚早已死得僵硬,跟以前的情形一模一样:双眼紧闭,面色苍白,身子虾米一样的卷缩干瘪,仅剩下一副空壳皮囊,死相十分可怖。
狱警头同他手下大惊失色。这一回,不是为死囚的死而恐惧,且是为这少年独活感到敬畏震惊。旧时的狱警非常迷信的,虽说他们也常常心狠手辣,为钱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坏事,但事后也免不了去庙子烧香求神,祈祷死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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