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朝玲身子猛地一震,涣散的双目聚焦锁住正在离去的人,整个人发疯的喊道:“告诉我,告诉我是谁害死了我的孩子!!!”
就在安朝玲那双枯槁的手,准备掐上凤未央的细嫩的脖子上时,辛月如同鬼魅般出现,一个手刀就敲晕正发狂的安朝玲。
“喜碧,进来伺候你家娘娘,并且我有话问你。”凤未央把外头候着的喜碧唤进来,让她把安朝玲扶到床上去。
烛光摇曳,室内昏黄。
凤未央把指尖从安朝玲的手腕收回,一脸严肃地问着喜碧,“你们娘娘的饮食,可都仔仔细细经过你的手?”
喜碧为难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带着哭腔道:“内侍省送来什么,奴婢就给娘娘准备什么,可内侍省也是一帮踩低捧高的人,一直在苛刻娘娘应有的份例,送来的东西往往都是挑剩下的,比才人还不如。如今入冬了,木炭至今还未送来昭阳殿!”
“当今皇后厉行节俭,一直是六宫表率,加之战火未息,万民疾苦当中,昭阳殿的东西不好,别的宫殿也未必好不上什么。只是盛京的冬天不比南方,没木炭生暖炉,委实难熬!”凤未央借着烛火看着床上形容憔悴的女子,衣裳单薄,竟然连身上盖着的被褥都是破破旧旧,可想内侍省那帮混账是如何的苛待安昭仪。
刚开国建业,财务上是多有拮据,但后宫的妃嫔每年四季都能领上一定的衣料布匹,想来按照昭仪的位份,安朝玲不可能这么落魄。
“木炭我会派人送过来,也会吩咐钱忠明过来给你家娘娘仔细调理身子,但往后的饮食你得仔细些,务必要亲力亲为。”凤未央起身准备回紫兰殿,临走前还多添一句,“若是你们娘娘相通了,你就让她来回我,我此生也只帮她这么一回,也饶过她这么一回,望她好自为之!”
“喜碧晓得了,谢谢凤昭仪的恩德,奴婢替安昭仪叩谢。”喜碧笔直跪下,恭送走来人。
回去的路上,小安子不明白地问:“娘娘,为何这般善心,毕竟安淑仪犯下如此不可饶恕的罪行!”
凤未央望着前方的笔直的通道,淡淡地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太后都帮她兜着,我又何必紧抓着不放,何不大度的卖给安氏一族一个恩情,让他们记着我这个好!”
“安昭仪既然是由太后护着,为何内侍省的人还敢如此苛待昭阳殿?”小安子的眉头更是蹙起来,反而更是不明白了。
辛月冷哼:“太后老了,还能管的了多久!”
“安昭仪这样不争气,丢了安氏的门楣,只怕太后也不大愿意理她的生活状况,只要内侍省的人不要做得太过分!”凤未央的话比较委婉,没有辛月那样简单粗暴。
小安子了然的点着头,“奴才明白了,安昭仪入宫本就是背负族中荣誉,如今有负众望,便被弃之如敝屐。只是安昭仪在宫中一日,一旦犯下滔天大祸也会殃及安氏一族,所以安昭仪那日抱走三皇子,太后也是怕罪及安家满门,才如此包庇安昭仪的罪行!”
因此,凤未央才说三皇子是想念他皇祖母了,躲猫猫躲到安宁宫去了,也不过是在替太后说话。
而且,三皇子丢失的那只鞋子,正是在昭阳殿内找到,只是三皇子已经被抱到安宁宫。
“喜碧也算忠心,知道事关重大,能到安宁宫找太后帮忙。若是真的在昭阳殿找到三皇子,估计安昭仪此刻也不能出现在昭阳殿了!”小安子倒是对那个忠心耿耿的喜碧,颇为赞许。
“若是忠心,岂能看不住主子,让她随意抱着别人的孩子!”辛月比头顶上的月色还要冷地道。
凤未央看着脚下的路,带着一丝苦涩地道:“这不怪她,五皇子出世,鼓声传遍整个宫中,一夜未息。安昭仪的四皇子若不是生下来是个死胎,如今也该如玄儿一般大了,她抱走玄儿的初衷,不过是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孩子。好在玄儿平安无恙,我才会如此大度放过她,放过安氏一族!”
回想昭阳殿的寝宫,到处是如同婴孩一般大的抱枕,估计安朝玲神志不清时,就是抱着那些枕头当作孩子哄着,爱着的吧!
辛月眉头动了一动,“小姐,为何要对安昭仪伸以援手。”言下之意,不是指凤未央既往不咎一事。
“冤有头债有主,她犯下这些债,自然要有人向她索。我当年没能提醒安昭仪防范,委实算是一个帮凶,那今日作为弥补,我便当给她一丝复仇的希望,让她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因为只有活下去,才能够说报仇,不让仇人过得痛快!”凤未央嘴边微扬,踩着铺满月色的长路,远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