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忠明撇了撇嘴,“紫兰殿的人还算严防,长乐宫与昭阳殿那边的小动作倒没何效果。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凤昭仪的肚子渐渐隆起来,身子也愈来愈羸弱,最坐立不安的人最属长乐宫那个人,指不定剑走偏锋,也要落下紫兰殿那个孩子。”
“朝堂上不是正奏议立太子了吗?”郭宇明看着碗中浅绿色的茶汤,淡淡地问。
“也正是如此,长乐宫才如此容忍不下紫兰殿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只因皇上把立太子一事驳回去,称还不是立太子之际。而且多位太医都断言,凤昭仪腹中的孩子是个皇子。”钱忠明依照朝中的形态把话说道。
“可太医院不也断言,皇后腹中的胎儿也是个男孩吗?”郭宇明嘴角加深弧度,笑问。
不管魏王朝是立贤不立嫡,可有拥有两个嫡子的顾来仪,何须惧怕凤未央腹中的那个尚未成形的孩子?
钱忠明冷冷瞅着对方,讥诮地道:“钦天监也参与了立太子一事,正是拿紫微星突然大亮的事做文章,阐明空置的东宫已合适入主,启奏立宋濂为太子。”
昆仑玉衡懂得九宫八卦,宋濂合不合适入主东宫,师出玉衡宫的郭宇明该是很清楚。
“一直隐晦的紫微星光芒大绽,于时间上推算正好是凤昭仪受孕的时候,钦天监也是害怕星芒直指紫兰殿,所以才跳出来帮皇长子说话,毕竟许多朝臣的利益都与顾氏息息相关。”郭宇明像是对朝中立太子一事上,一点儿也不上心。
其实上心也没用,凤未央腹中的胎儿能不能顺利诞下还是个问题,就算诞下不能平安长大,还是一场徒劳。
钱忠明倒是耸了耸肩,立太子一事本就不关他什么事儿,便嚷嚷着怎么还不上酒菜,准备吃郭宇明个大出血。
郭宇明斜眼睨着对方,道:“倒是你这个南阳举荐入宫的太医,不帮着长乐宫,反倒倒戈紧着紫兰殿,就不怕襄阳王与皇后摘了你这颗脑袋?”
钱忠明夹着油炸花生米,一粒粒地吃着脆响:“有恩于我的不是南阳顾府,而是紫兰殿的凤昭仪。当初南阳举荐我入宫,也是怕懂得医术的凤昭仪会暗害顾皇后,如今我夹在中间只能防着谁也害不了谁,断不会犯下帮着谁去害谁的龌蹉事。”
郭宇明觉得十分好笑,看着天真的钱忠明道:“好一个高风亮节,可你不知还有一个词叫身不由己吗?你身在宫中任职,该清楚明白自己的性命由人不由己!”
钱忠明倒是放下筷子,问着对面的人:“你也说宫中里的人,性命都是由人不由己!那我倒是问问你,这宫中谁的权势最大?”
对方这么一问,郭宇明眸子里的颜色暗沉了下来,瞳孔里的笑意转寒地道:“你是皇上的人?”
这么说宋志轩也是防着凤未央,并未对紫兰殿全心全意放心过!
钱忠明边说边给自己倒着酒,“官场沉浮,宫中也不过如此!南阳让我入宫继续干太医这个行当,我便明白自己将来的下场,我的双手是治病救人的,并不是侩子手只听令于皇后干那见不得人的事。那我何不如转为投靠皇上,让自己的性命来得更为保障一些呢?”